第506章 难解的疑惑(2 / 2)

看男子投来的目光,凤汐转头看向冰封的湖面,声音几分平静:“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对不对?我曾经恨过很多人,我恨夜景行,我恨夏候雪瑶,恨夜永郢,恨过那些帝都的百姓,恨每个害死我亲人的人,那个时候我想,我是恨着所有人,憎恨着这个世界,可夏候源说的对,恨只会让我越来越痛苦。”

脑中本能的浮现夏候源那张含血带泪的脸,凤汐心中猛然狠狠一揪,清棱眼底闪过抹浓浓愧疚:“其实恨一个人是真的很痛苦,更何况是像我一样恨着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呢?我曾经也是恨着你的,我恨你破坏我的计划,我恨你瞒着我你的身份,我恨你利用我,我恨你竟然亲手打破我的希望,我更恨你竟亲手将我再次推进那个深渊。”

“可若不是因此我不会到陵凤城,若不是因此我也不会看到这世上那道最美的风景,若不是因此我不会选择放弃仇恨也不会彻底的释然放下,若不是因此我或许永远都不可能真正走出来。若不是因此我不会拥有父亲大哥的疼爱,若不是因此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勇气去真正去面对那些让我不敢面对的过去,若不是因为你,二姐泽堂哥小寻儿也不可能还活着……”

“所以,从别一方面来讲,我的确是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想我现在仍旧还迷失在仇恨里,或者只会越走越远,又或者当初我便会沉迷在自己的梦境里,自己骗着自己去逃避,永远不可能再醒过来。而不是像现在,可以真正的做回我自己。”

真正的做回凤汐,那个恩怨分明的凤汐。

而不是那个因为恨,便牵怒了所有人,彻底被仇恨掌控的傀儡。所以她选择不再去恨,就如同她选择不再恨夜景行,那些曾经害过她亲人的人她会让他们都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和惩罚,可她不会再去恨他们。

父亲曾告诉她,人生有得必有失。

她想反之亦然,人生有失亦必然有得,当一个人被打落渊底,彻底失去所有的时候,其实就是开始拥有的时候。

人心如镜,有容乃大。

如果迷失在仇恨里,她想她的结果只会有一个,挑起锋烟毁了天下的同时也毁了夏家毁了她自己,而不会得到她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放下仇恨不止是放过她自己,只有放下她才能开始拥有。

女子嘴角噙着笑,恬静而释然,她侧头看向男子:“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两清了,现在我还是想再说一次,祈归哥哥,我们之间两清了。我记得你说过你会利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可你永远都不会利用阿谨。”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可不管你有没有利用我,又是不是真想得到那个帝位,可即使真的利用过,你亦曾给予我很多,我以前一直以为,恩怨对错都能够一笔笔的算清,可我们之间大概真的永远都没办法去厘算得清楚,算来算去太头疼,所以不如就此一笔勾销。”

“我不想和你玩儿什么你追我逃的游戏,我相信你是爱着我的,我也相信你即使威胁我,可你不会真的伤害我在意的人来威胁我,反而你会用尽心思的保护他们,你提醒我的危险那两个字是何意,我明白,我有放在心里……”

凤汐微微一顿:“你说的对,我承认我还爱你,可至少现在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再接受你,我没办法让所有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这样过去,我也不知道你还瞒着我什么。可我不并不蠢,我知道你用强带我离开是想保护我,父亲和大哥会帮着你的唯一理由,我相信也只会因为想要保护我。”

“可你更该明白这所有事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必须要亲手结束它。我不能让自己躲在你们的身后,反而把危险都交给你们,我更不能让父亲与大哥为了我而冒险。即使我现在没有内力,可我不是没有自保之力,我更不会让自己受伤你是最清楚的不是么?”

“所以祈归哥哥,不如就照先前的协议联手合作,我会嫁给你会进宫为后帮你稳住帝位,你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我去做,自然的你也要帮我,我要借你的力量来帮我自己铲除所有威胁,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这一切。至于其它的,不如就交给时间,让一切都顺其自然,你觉得呢?”

女子说完微微仰首望着男子,清棱的凤眸未眨,只等着男子的答案,她的处境她自己很清楚,有多少人盯着她盯着夏家亦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所以她才会想着不惜拿自己为饵来诱出背后的那只黑手。

说什么想和她一起回来这里?不如说是,他们觉得如今的她武功尽失,根本没有自保之力,所以才会让她躲进回这万丈深渊的回风崖底。若非如此也不会过去整整一夜整个候府,竟然没有人来找她。

父亲和大哥或者是真不知,一时半会儿猜不到他会带她来回风崖,可她的事樱洛最清楚不过,樱洛总是能猜到总是能想到的,那个丫头有多关心她,她也最清楚不过,可连樱洛竟也没来找她?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都知道她在哪儿,他们都知道她很凤全,所以才会没有派人来寻她,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放心让他带她走。

他们是想要保护她!!!

可她不想做个被保护的弱者,看着在意的人为了她冒险,夏家如今所有的危险可以说都是她招来的,她又怎么能让父亲和大哥来替她承担所有?

“阿谨,变了。”

男子凝着少女,掀唇轻轻的吐出四个字,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他的阿谨不止走出了那深沉的仇恨,不止真正的学着放下,学着去面对,真正开始从那仇恨里面走出来,变回那个恩怨分明的阿谨。

她身上还多了份通透和豁达。

他想留下夜景行,同意让阿谨去见他,这个决定是明智的,阿谨的改变不止与所经历的有关,应该也与昨夜和夜景行的那翻谈话有关。

凤汐只微微挑眉笑:“是人就总是会变的,每个人都会遇到很多事,历事就会学着成长,在成长中学会反思,在反思中得到了悟,祈归哥哥比起以前不也改变很多?我有我的了悟,祈归哥哥自然也会有祈归哥哥的了悟,否则当年才十二岁的你,不可能在那虎狼环绕之地,杀了那个妄想欺辱你的军机重臣,最终还成功逃离禁宫,不是么?”

“其实,我有奇怪过,当初既然你与护送的人遇到刺杀,为什么你不选择就在那个时候趁机离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遇到杀手,所有的侍从全都被杀,更是身受重伤掉进回风崖底,那些杀手都未有再下崖寻找,那就证明连他们都觉得你不可能再有活下来的机会,都觉得你必死无疑。”

“那是你最好的机会,且火儿找到了你,还带来了你的人,你们自可趁机离开大邺,连永郢帝也不可能因此发难南楚,毕竟你是在邺都近效出事,反而南楚你父皇还可借此机会向永郢帝讨一个交待不是么?可你怎么会那么愚蠢,还自己跑回了狼窝里?”

凤汐看向阿祈,眼里凝着疑惑,当初他孤身来到大邺,深陷禁宫之中,若没有经历那些欺压与欺凌,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又怎么可能了悟,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孤注一掷,用性命来博得那个离开禁宫的机会?

可其实在此之前他有更好离开的机会,就借着他们初遇的那次刺杀,离开大邺对他来说那是顺理成章的事,以南楚先皇对他的器重,他大可以借机秘密回到南楚,如是等过个几年,再对外宣称当年为人所救,他便可以明正言顺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待那时,时间过去太久,两国争端早就平息,永郢帝本就理亏也不可能再因此重新提出让他履行行当初为质的要求。

如是,他曾经在大邺,曾经在邺宫里经历的所有一切根本就不必经历。然则他却没有,如此大好的机会他却是生生给放过了?

以他的天资,更是自小生在皇家,从出生便是太子,早早便随帝师研习史实修习御龙之术,完全做为下一任帝君来培养,他不可能会不知道,质子两个字到底是何意?他更不可能会不知道,彼时两国争战刚结束,那争端更是他父皇当先挑起,如是他身为质子来到大邺到底会面对些什么。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是自己再深陷狼窟,做回质子?

他是脑子在那个时候短路了??

这是在她拿到对他的调查后就有的疑惑,深到让她难解的疑惑,在她看来他当初的决定,那无疑是愚蠢透顶,又愚蠢至极,那完全不符合一个太子储君所应具备的头脑和冷静的判断,更不该是圣地云海之颠的弟子应做出的抉择。那个选择可谓是愚蠢透顶,放过那个机会那更是愚蠢至极。

这个别人或许会想不到,可他绝不可能会想不到,即使他当年才十二岁而已却绝不会那么愚蠢,毕竟她自问就算换作当年才九岁的她,遇到同样的事面对同样的处境,她都不会这么蠢。

不止她,相信换作任何一个人,哪怕不晓其中的牵扯,可只基于对陌生环境和未知未来的恐惧,那也都绝对会先选择逃离,只要逃回去,南楚先皇便自然而然会替他凤排好所有一切。

所以对此,她始终不解!!!

“阿谨问我,为何当年不趁机离开大邺返回南楚,我记得曾经也有个人像阿谨问过我同样的问题……”确切的说不是问,而是质问。

男子轻轻的自语呢喃,转头视线从冰面移落在少女的脸庞上,那双明亮的眼瞳里此刻清淅映照出少女娇艳研丽的容颜,只是男子的眸光在这刻却是多了些许的恍然,明明看着少女却又好似在透过这张脸看另一个人,另一张脸。

“有人问过你?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

凤汐闻言亦是微有诧异,转而想想却又了然,她会觉得奇怪,知道他曾遇到刺杀的人自也会觉得奇怪,会问出同样的问题,似乎就没什么好惊讶的。

男子回神却是将手中酒坛放在唇边,他灌下口酒才侧头笑道:“我的确是那样想过,可有时候不是想回就能回的,不能回去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再也,回不去了,阿谨可以将这,当成是承诺,这是我对两个人的承诺,永远都不能够违背的承诺,我必须要信守的承诺。”

从他以质子身份前来大邺,从他踏出南楚国土的那一刻起,他便再未想过此生还要再踏回那片土地,亦未想过还能回到那片土地,即使那里有着生养他的血脉亲人,即使那里其实才是他真正的故土。

可他的确是有想过的,在遇到她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就这样留在这万丈深渊的回风崖底不再出去,可孤身一人留在这里和留在禁宫又有什么差别?既然留不下那自然就要信守承诺。

“因为,对两个人的承诺?哪两个人,他们到底是谁,对你很重要?可就算是很重要,这也是很不合理的要求,为什么你还要答应他们?”男子说的有些没头没脑,凤汐听得一头雾水,她想过可能他遇到别的事,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告诉她这是他对两个人的承诺?

这似乎有些太荒谬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跟他这个,彼时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楚太子殿下提出这样的无礼的要求?这个要求自然是太过不合理甚至是苛刻的,明明他有机会可以逃出生天,可却因着承诺不能回去?那无疑将他再次推进深渊里。

更让人无语他竟然会答应?

男子提着酒坛,看着凤汐许久,看着女子眼里浓浓的疑惑和不解,许久他才轻轻的,吐出一个名字:“其中一个,慕容平萱……”

“百里太后慕容平萱,你是说那个人是你母后?”凤汐诧异惊呼,慕容平萱这个名字她没听错的话,那的确就是她昨天才见过的百里太后,那也是眼前男人的亲生母亲,可这又怎么可能呢?这世上哪会有做母亲的竟会如此狠心将自己的孩子推进狼窝?

阿祈听着女子微扬的语调和震惊的表情,喝下口竹叶青酒,男子侧身面对水潭冰面,视线遥遥的穿过自苍穹降下的飞雪幕帘,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则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张蓄着青须,满面刚毅威严却双带笑的爽朗脸庞。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你答应了两个人,那还有一个人又是谁?难不成是你父皇?是不是正因为他觉得亏欠你,后来又知道百里祯不会是个好皇帝所以才留给你那道遗召?”他能登上帝位除了百里祯的那道禅位召书,还有就是南楚先皇留下的那道遗召了。

凤汐越听却越不解,如果真是百里太后,那她昨日生出的异样,觉得他们母子间的关系似乎很差那便有了合理的理由,可这个人是百里太后,那另一个人真是南楚那个早就死了七年的先皇他的亲生父亲?

这似乎能解释的通,百里先皇很宠他肯定是真的,否则不会才出生就封他为储君,何况他还师承云海之颠,换言之光冲着云海之颠这四个字,只要他身在南楚太子的身份和地位就无可动摇。

可彼时南楚战败她父亲之手,虽然父亲因此战场沙场,南楚亦损失惨重,接着两国议合,永郢帝提出让重华太子为质,南楚处在下风既无法再战,自然只能答应,如是南楚皇帝会如此要求他也不奇怪。

想想似乎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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