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泛亮,远远便可看到延绵起伏在地平线上的青灰色城墙,洁白雪地上却是站着两道人影。
朔元看着自己身旁未语只静静走着的男人,有些诧异的问:“庄主,为什么您不动手?难不成您早就猜到那是个假货了?”
“……”
“可是您怎么会发现的?属下可都看得捏了把汗,我还以为那当真就是夏小姐呢,哪曾想竟是个假的,果然还是庄主目光如炬竟一眼就瞧出端倪,庄主比起那宗政明渊可厉害多了……”
“哼,我还不了解他?他肚里的肠子扭了不下千百回都打结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人拿捏住,尤其,他又怎么可能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千菩提终于冷哼着回了一句,真以为他是那天真的国师沐白?会连这都看不出来想不到?为了逼小师妹嫁给他,他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任小师妹被人抓走?
龙鳞的主人又岂会如此无用。
那把剑的威力发挥的最多也只有三成,拿出来显摆的目的,想也知道只是为凸显他这个‘楚皇’的身份,以便于更取信于人增加可信度。果不其然,那些白痴竟然全都上了钩。
如果他连这都猜不到,那他这个菩提庄主,前任的龙鳞之‘主’,岂不是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他倒希望那些全都是真的,若是真的他正好能趁机带小师妹走。若他真的只这么点本事,他岂会错失最好的机会?又怎会明明是他先接近小无双,可到头来却让他给捷足先登。
“那庄主,我们现在去哪里?是不是要去候府看夏……”感受着男子声音里的怨气朔无吞了吞口水,光看庄主的脸色也知道庄主心情到底有多差。
这想想也是挺难受,自己喜欢的女人要嫁人了,嫁的还是自己的兄弟。以庄主的性子那怎么可能会心情好得了,偏这已成事实根本不可能再改变,除了接受似乎庄主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可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庄主憋在心头的那把,无处可撒的火。
“去哪里,人不在候府,自然先去找到人再说。”
“庄主,您怎么知道人不在候府……”
“……”
“庄主,我们要去哪里找啊?”
朔元满不解的连连发问,千菩提却只给了他一个背影,他实在不想再去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
光看这么多人明里暗里的盯着小师妹,就连他都和这些人玩起捉迷藏,既然已经成功将人调换,那人又怎么可能还会在候府里面?谁能保证那些人就没有凤排后招?
至于人在哪里,那还用问?
那些人的目的既然是小师妹手中那枚玲珑玉骨,除了紧盯候府紧盯小师妹不放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必然会成为他们紧盯绝不会的目标。那个人就是最先搅动这场风云,在五国皇室中放出玲珑玉骨挑起纷争的人。
如是自能知晓小师妹的大致行踪,可知道方向却不知具体的地方,所以在此前他要先去找他的人,让他的人带他去。
千菩提只沉脸加快脚步,却未看到就在他进入城的同时,一辆青布马车与他擦肩而过驶入帝都,车帘悠悠晃动间隐约可见,车厢里男子与女子静坐着朝外望去时担忧却又纠结的脸庞。
……
阴冷而狭小的石室里,同样垂下根粗实的铁索,铁索垂下那端同样吊着个血乎乎的人,不远处同样摆放着四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的也是同样的动物,最后是墙面镶着的那枚耀眼明珠,和那面硕大又极其显眼的铜镜,亦半点位置也未变摆放在那血人的面前。
石室里站着三个人,却不再是上次陪同的皇甫和樱洛,最前面男子与女子此时并肩而立,女子仍是那袭白色衣裙和那件狐裘披风,男子仍是那袭雪色的素衣长袍,映忖着两人如画容颜,只这般望去便让人陡生自惭形秽之感。
哐啷一阵声响。
铁链缓缓沉降,原本吊在半空的人被放了下来,紧锁其双手的铁环也被人用钥匙解开,夏候雪瑶身体像摊泥般倒在了地上。
她仰头看着静立的两人:“听说今日你和楚皇大婚,楚皇更是为了你肃清六宫立誓只要你一人,我以为你此时应正着装穿着凤袍入主楚宫,却没想到你还有时间来看我,对了忘记向你道声恭喜。”
“虽然你这声恭喜定是言不由衷,可还是谢谢。”
凤汐朝旁边的看了看,皇甫卓翼松开手中铁链将地上女人提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虽这几日未用刑,更是有人替她医治,可她浑身皮开肉腚,只几日的时间,就算用上神药那伤势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好起来。
夏候雪瑶身体与木质椅凳接触,疼的脸上表情有些扭曲,眼神却是很平静也并未拒绝,没有人会喜欢那种匍匐在地仰望别人,尤其是仰望自己最恨的仇敌那种卑微而低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