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与沐竹犹豫了好半晌才试着松开了手,两人这一翻动作扭打可谓是出了身冷汗,沐竹眼见杜大胡子没再动作,这才撇了眼地上瘫着的几个男人,又抬眼看扫了眼酒楼大厅,与楼上雕栏畔原本看热闹,此时却噤若寒颤的人群。
“谁说我们大将军就不能韬光养晦??”
沐竹这才开口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将军和王爷是同门师兄妹,既然师出同门将军会武那很奇怪?如此将军能得弑天认主又有什么好奇怪?将军的同门不止王爷,还有神医寒舟和菩提山庄的千庄主,这早就是世人皆知的事。”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造出这么离谱的谣,恶意中伤王爷将军,非得将咱王爷铁骨铮铮的大男人给掰扯成女人……”
“还有什么鬼魂附体妖孽转世这种骗鬼的话居然也有人会信,那根本就是对王爷,对咱将军的亵渎……”少年身后的不少随行的兵士环视着众人,亦都是怒目而视。
“沐世子,各位军,军爷们饶命,咱们不过是说说而已……”被打的男人的同桌有人嗫嗫的开口。
“说说而已?”
沐竹讽笑了声:“难不成诸位都没有长脑子,还是你们还真相信将军当真被王爷的鬼魂附身是七杀之星妖孽转世?你们可都忘记了当初是谁阻止了大宣的铁骑进攻?你们都忘记是谁杀了百里芷蓉那个恶毒公主。”
“如果不是王爷和将军,楚都的百姓能有现在这么平静的日子可过?你们这些人又能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在这里酒楼里把酒言欢?”
“草民,草民……”
那男人口舌结巴,沐竹却是声音未顿:“若将军当真会那样的妖法,若将军当真有那样了不起的本事,你们以为将军还会遇到危险?将军在陵凤城遭到刺杀差点陨命的事,本少蔚想你们定也曾耳闻,这帝都之中也鲜少会有人不知,当日情形整个陵凤城百姓都是众目亲见。”
“当初帝都连环命案早就告破结案,府衙之中亦有卷宗存档可查,真正的命案真凶也早就被绳之以法,事实证明那不过是有人冒临江王名义所为。将军当日在陵凤城重伤武功尽失,五日前更被人暗害打落悬崖,至今都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你们觉得这样的将军能做什么,又要如何对尔等不利?将军又如何就成了那七杀妖星???”
“如果你们真这么担心王爷回来报仇,你们会因此而遇到危险或是因此而丢掉性命,那本少蔚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本少蔚不怕,当初表奏处斩凤家的人当中也有我沐国公府的人,本少蔚的父亲也曾经上书表奏。”
“如果王爷当真是要回来报仇,本少蔚想本少蔚应该比你们所有人都要更害怕才是,因为如此王爷的鬼魂必然会先找上本少蔚,本少蔚想本少蔚也绝对会比你们所有人都先死才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
十七岁的少年站在大厅中央沉眉冷颜,字字落地酒楼中落针可闻,好半晌都是再无人出声。
沐竹这才看向旁边,随手朝旁边的人扔了个银袋过去:“阿泰,阿勇,你们领人带他去医馆看诊,记住一定要送去陈记医馆,找陈大夫亲自给他仔细的查看伤势,让他们几个也全都跟着一起去,诊费多少记得照付。”
“等陈大夫确定他身体无碍,你们再将他们全都送去知府衙门,将这件事仔细的讲给于大人听听,否则别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又算上我们大将军和杜将军的头上,那大将军就算回来也会百口莫辨!!”
“是,沐少蔚放心。”
几个士兵捏着银袋子,直接架起地上受伤的男人,又押着那桌几个男人出了酒楼一路前往陈记医馆。
孟扶蹙眉拉关杜大湖子对沐竹道:“我们还是先别回去了,先出城去找王爷和世子,这些事得尽快回禀王爷和世子才行。”他们都随大将军征战两郡,夏家归降之后他们这些人却仍隶属大将军麾下。
原本他们就忧心大将军的凤危,这些日子也带他人在城外寻找,哪知还没有找到大将军,突然间又传出这等对大将军不利的流言。这无异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定然有人在借机对大将军落井下石。
“还不快走。”
杜大胡子扯着嗓子朝吼了声当先转身离开。
沐竹跟在孟扶杜海身后没走几步却又回头:“本少蔚最后提醒诸位,按照大楚律典,妄议皇亲者可判流放边疆,抵毁当朝国母其罪当诛,散布谣言扰乱民心者其罪当抄家诛灭满门九族,诸位莫非真当三司府衙都只是摆设??”
少年的声音极沉,夹杂着内力在酒楼里响了许久。
酒楼大厅里桌椅饭菜一片凌乱,却是许久都无声,原本议论的人此时要么默默用着饭菜,要么也扔下银子结帐匆匆离开酒楼,即使仍旧有人议论那声音也全都低了下去或是转换了话题。
大厅角落里穿着青布衣袍,满面胡渣,两鬓斑白的男人,只看着沐竹等人离开的背影默默饮着自己杯中的烧刀子,烈酒入喉烧心,男人满是褶皱苍桑的脸庞上并无异色,然则,那握着杯子的手却是捏得极紧极紧。
许久后男人放下酒杯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酒楼,苍老背影很快消失在喧嚣的街头,至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
吱嘎——
二楼包厢的房门被合上。
原本站在雕栏畔的人也早就进入了厢房之中,男人给女人斟了杯酒放在桌边而后恭敬的立在身侧:“圣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如今整个楚都里戒严查得很厉害,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势必会受阻。再有今日夏家军那些人,和那个沐竹的捣乱,就算我们想再动手杀人,怕也不会再有作用。反而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会被百里云霄压下去。”
此时再动手杀人那不止是画蛇添足,更是在自露马脚,就像沐竹所说此时夏簪璇生死未卜,若当真帝都之中有人出事或死亡,那也绝对不可能算得到夏簪璇的头上,如此不止不能坐实罪名,反而是在替其开脱证明清白。
“属下不解,圣女为何不干脆直接下令命人杀了她,杀了她便可报圣女昔日被辱之仇,如此更可以一了百了,沐家和夏家本已经结怨在先,沐家女儿一年前废在夏簪璇的手上,可这个沐世子却是如此出人意料的的帮着夏家人,属下始终觉得留下她,是个祸患。”
“杀了她,那多无趣,你不觉得看她像个落水狗,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那多好?本圣女可是早就想看看她落魄的样子会有多么的狼狈。”
女人双指握着酒杯,赤脚斜倚在美人榻上勾唇笑了笑:“沐家人帮着夏家人你以为真的是意外,真的只是巧合?不过是利益所驱。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位夏家如今隆宠正盛,沐家的人自然要向夏家靠拢,沐竹是沐家世子,会这么做定然是出于为沐家的利益考虑。”
“当然又或许这背后还有人在教唆指使,就不知这个人又到底是谁?是陵齐王夏战?又或是丞相苏长卿?若然真的有人唆使,总也逃不过这二人之一。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自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可不管是谁都好,他们想要如此轻易就将这流言压下去,那岂非是太过天真可笑?本圣女却偏要将这件事坐实,毕竟这本来就是事实不是么?既是事实那自是应该公之于众。”
“本圣女总不能让她一直撒这样的弥天大谎来蒙骗世人,再继续的欺世盗名下去,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么?”女人声音极柔软,说的不疾不徐,然则那声音里仔细的听似乎又有股浓浓怨气,却是很快便敛了下去。
她红到如血般艳丽的指甲轻抚过琉璃杯身:“且我们的目的是要破坏此次的四国议和,如今你都亲眼看到,整个帝都已经乱起来,如今夏家人和百里云霄都只顾着寻找那个女人。”
“四国议和那必定是要推迟的,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便只剩下在此之间将这件事做实,到时候本圣女倒要看看百里云霄这个楚皇如何面对文武群臣,又要如何来面对天下百姓?他又要如何的诀择??”
“本圣女更要看看到时候她的下场又会是如何?是会被绑起来架在火上当成妖孽被烧成一把灰?又还是会被押去午门外砍了那颗漂亮的脑袋?”不管是什么都好,那都是让她无比期待的画面,她做梦都想要看到的画面。
而不管她到底落在谁的手中,不管是百里云霄,还是赫连煦,又或者是轩辕无极,乃至于宗政明渊都好,只要这件事做实,相信她的命运将会从此被她亲手改写,那结果除了凄怪都绝对再与幸运再沾不上边儿。
凄惨!!
她就是要她下场凄惨悲凉。
她要她,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多悲凉有多悲凉,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从此以后再也无法翻身!!
风哲恭敬的颔首:“圣女说的是,可我们应该怎么做?既然不能再借她的名义杀人,那是不是要命人将樱洛给抓回来,如今知道真相的人除了凤汐本人属下想应该就是她。而她一直是凤汐身边最亲近也是最得其信任的人。只要我们能够让樱洛自己当众开口承认的话,到时她就算想不承认也不可能,到那时相信那些愚蠢的百姓也没有人会再怀疑。”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现在盯着樱洛的人相信肯定有很多,你能想到的那些四海霸主又怎么会想不到?怕是有不少人也急着想要打探出事实,不过风哲你又何必这么着急呢?”
“如今该放的消息已经放了,就等他们先找到人再说,不过在此之前你趁着帝都大乱楚皇不在禁宫先给本圣女将该处理的人想法子尽快处理掉,七弦凤瑶琴早就认百里云霄为主,桑紫被擒难保不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居然当殿盗宝做出如此愚蠢的事,这样的废物留着也没什么用!!!”女人说着精致的脸上闪过抹浓浓的杀意。
的确是个废物居然被人生擒,还害得她被尊主责难。
当真是该死。
风哲满面恭敬的领命:“圣女请放心,属下已经派人潜入禁宫打探,定然会将此事办妥,绝不会让她误了圣女的大事。”
“那就好。”
女人冷哼了声,闻言她面色稍缓:“这局棋到底该如何走,这游戏又到底该怎么玩儿,那都得由本圣女说了算,你放心好了,本圣女保证到时会比你说的更加有趣也更加的精彩,想想还真让人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快点看到她回来,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这次有没有那个幸运能保住命,又到底能不能从尊主手下逃过这劫?”
“不过尊主既不想取她性命想必应该不会出差子,本圣女由衷希望,她不会让尊主,千万也不要让本圣女失望才好,呵,呵呵……”女人娇声媚笑不已不停响彻在寂寂的房间里,那声音里染上几许笑意和浓浓的期待,连那如水的眼眸都因此而更亮了数分。
若是当真就这么死了那可真就太无趣了,不过那个女人命这么大,相信这次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才对。只不过凤汐,当你回来时这楚后的位置你到底还能坐不坐得稳,那可就真是不一定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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