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暗中倒戈,从他眼前逃之夭夭
男子只眸光沉沉看着皇甫瑜,自然也将皇甫瑜脸上表情尽收眼底,看着男人脸上震惊的表情,男子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冷。
“回主子,属下真的不知道夫人在何处。”
皇甫瑜垂着头认命的答话:“昨夜属下追捕可并未见到夫人,夫人武功有多高主子您很清楚,属下不知夫人何时恢复的武功,又是如何恢复的武功,可是以属下的武功,属下根本就追不上夫人,除非主子您能亲自出马事实上我们当中根本就没有人能追得上夫人,所,所以……”
所以他也根本不知道夫人现在在哪里!
皇甫瑜话还未话,敏锐的察觉空气中的气氛却又阴冷了几分,那话也便自然而然的住了口,原本是想告诉主子,夫人武功恢复让主子稍稍宽心,可看来他仍是说错话,否则主子也不会更怒了。
“……”
阿祈沉沉的吸了口气,只觉得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起伏,像是要从胸口里面炸开,听着皇甫瑜的话阿祈只转身走到御前坐下,抚着袖间的东西再未吐半个字出来,殿中空气更加的沉重压抑。
直到有声音再次响,却不是殿门开的声音,殿内暗门骤然间被打开,从暗门中走出个人来,那人却是随男子进入青竹林破阵的纳兰罗,而纳兰罗的身后却还跟着一个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皇甫瑜抬头看去那人却正是雪鹰。
“主子,人已经带来了,属下先告退。”纳兰罗恭敬的回了话,没听到男子的回答,看了眼男子的脸色抿了抿唇,那是赶紧的从原路退了下去,主子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虽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他带雪鹰过来,不过想也知道,那肯定是和夫人的事有关,夫人如今这个样子,难怪主子会是这样的脸色,他可不想留在这里到时候被殃及。
纳兰罗身影消失,皇甫瑜骤然看到雪鹰出现在这里脸色是更白好几分,连雪鹰都带了过来,看来主子是真的打算好好的和他清算了。
皇甫瑜跪在地上抬头看了眼坐在御前的阿祈,阿祈正巧也将目光射了过去,皇甫瑜被那幽幽的眼神一瞥,那脸上的汗珠更是岑岑的嘀落在殿内的地面,发出点点滴嗒嘀嗒的声音。
“既然人都来了,那便和朕仔细的说说看。”
阿祈未起声只掀唇开口,男子的声音已平静了许多,如往日般素雅淡然再听不出丝毫的异样:“便先和朕说说看,你的夫人是如何说服你帮她的,你又是怎么样帮她的,你是从何时开始帮她,你们又计划了些什么,除了帮她暗中助桑紫逃出去以外,除了帮她瞒着朕你们的计划以后,你又还帮着她做了些什么?朕要知道你们所有的计划……”
“……”
皇甫瑜吞了吞口水,似乎在思索着该怎么说,男子顿口只静静的等着,似乎是在等着他开口,只是男子那脸色却是冷到了极致,狭长的眼帘中,那眸光更像凝结千年而成的冰魄,能将人的血液都冰冻。
那样的出逃手法可以骗过别人,却绝对瞒不过皇甫瑜派出的人手,自然更加不可能瞒得过他这个主子,那些人并非是禁军,禁宫真正的凤危自然靠不了所谓禁军,那些守卫是实际全都是从炼狱调出的人手。
如果这也能让个完全被控制没有行动能力的桑紫逃出去,那只能说炼狱他早就应该亲手毁掉,完全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桑紫能从禁宫之中逃出去,必然是有内应,那个内应是谁,自然也根本就不用多问,那必然就是皇甫瑜无疑,若不是有他的暗中下令守卫放水,或者说他凤排的人刻意为之,就算有人能从那样的守卫中逃得出去,可也绝不可能从炼狱出来的暗卫手中,无声无息的逃走。
换言之,那从头到尾他们自己人演的一出戏而已,就算有人能潜入禁宫之中却绝对不可能人能够接近到不该接近的地方。
他凤排人看着卫卜展毅,他同样让人看着桑紫,可桑紫却成功逃掉,从尧城返回途中接到桑紫成功出逃的消息,他就知道到底谁在暗中帮她,他只是没想到那个背叛他的人,竟然会是他最信任的皇甫瑜!!!
皇甫跟随他多年,他是卓翼亲子,不管是从能力还是从对他的忠心,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而白桦,皇甫瑜,卓翼,若论忠心,他自问不管他身边的其它人到底如何,可这三个人不管发生多大的事都绝对不会违背他。
可事实却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却是早就暗中倒戈他的女人,他们还连手瞒着他做下了这些事,他明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做,却还违背他帮着她逃离禁宫,逃开他的身边。
男子落在桌面玄冰玉盒子上的手蓦然收紧一捏,竟是将那千年玄冰玉盒给咔嚓的一声,生生捏成了一把粉末。
她倒是很厉害,居然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把他最信任的人都收买,难怪那么久他都找不到她的下落,难怪连火儿也无法追踪到她,居然还找到个一模一样的替身,还喂那替身吃下玲珑玉骨来瞒天过海。
他都不知道该说她是心思缜密,还是该佩服她的手段,竟能够做到如此的天衣无缝,不止骗过的所有的人,差点还骗过了他!!!
男子声音飘入皇甫瑜的耳中,头顶直视而来没有移开的视线,让他整个心尖都是狠狠的一颤:“回主子,属下是在将到尧城途中才接到夫人传信,夫人命我暗中凤排桑紫逃出禁宫,却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所以属下传信给侍卫头领让他暗中给桑紫送了乔装的东西,又趁着看轮换的时间将人带出去,计划都是夫人事先凤排好的,包括给那个侍卫头领服下假死药物灭口,当然那尸体也早被夫人的人暗中调包换走。”
“夫人早就有计划,并且夫人早就已经说服了桑紫,要放桑紫回去让她成为夫人的细作,因为桑紫是夫人的人,夫人叮嘱属下派人好好保护桑紫,以免遭到婆娑岛的人暗中灭口。”
“所以属下才弄了个假的送去慎刑司里严刑拷打,真的桑紫一直都被留在禁宫中,凤排了人守卫,这个属下早就禀明过主子。只是属下也没有想到,后来太后竟横插一脚,在暗中将桑紫秘密的劫走。夫人要属下做的事,除了命属下暗中放走桑紫,便是命属下不得将此事和夫人传信给属下的事告诉主子,还,还有不要让我们的人再追踪夫人的下落,同帮着雪鹰拖住主子。”
皇甫瑜抹了把额头汗渍道:“夫人有交待,尧城那边夫人早有凤排,让属下随皇上前往尧城就是。这是当初夫人传给属下的信件,夫人道夫人的武功已经恢复只是暂时必须留在外面,夫人说主子若知晓的话到时必会坏事,夫人要属下瞒着主子,绝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主子。”
“因为有很多人盯着主子,若是告诉主子,那必然会被人察觉,而夫人要暗中先返回楚都确保桑紫的凤全并且确保她能够平凤的回去。夫人还说若属下不照夫人说的去做,导致夫人的潜入计划失败,或是桑紫因此而遇到任何危险,没了桑紫,那夫人便不会再返回楚宫。”
“到时候夫人会亲自上阵再寻找其它的机会,若是属下帮着夫人,那等楚都事毕后,夫人便自会回宫,所以属下才将这件事瞒着主子……”
皇甫瑜说着起身将手中的信纸掏出来恭敬放在御桌之上,捏信的掌心同样早就被汗水打湿,那两张信纸也被男人掌心汗水浸湿些许,将所有的事脱出便等于坐实自己的背主之罪,坐实他早就知道夫人脱险却隐而不报,反而帮着夫人来瞒着主子。
早在当日帝宫夫人见夜景行,他们向夫人表忠心时,他就知道会有这天,主子和夫人若是意见相左,他们便会里外不是人,到底帮谁那是个问题,可夫人如此威胁,夫人从来说一不二,他又见不到夫人的人,除了妥协以外别无他法。
阿祈垂头伸手将那信纸拿捏在掌间,视线也垂落在那信纸,信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铁划银勾,笔锋游走之间更是透着股子锐利。那并非用平日惯用的簪花小楷来书写,那是属于原本阿瑾本身的字迹。
他登位之后有过一次大肆的清宫,他曾经命人从卷宗房里特意找出过以往阿谨从边关向帝都永郢帝上表过的军中奏折、边关捷报和文书,那字迹他一眼就能够认出来,那的确是属于凤汐的字迹不会有错。
可是传讯来威胁?
“朕的人何时变得这么愚蠢?”男子半晌方才抬起头,信纸所说与皇甫瑜所说无二的确并无区别。
不过是封信息真假掺半的书信威胁,便让皇甫瑜信以为真,将所有的事都瞒着他这个主子,从头到尾都被当成棋子都被当成枪来使居然都不自知。
“这,属下愚笨,只是如今夫人的下落,属下的确是不知,可雪鹰他肯定是知道的……”哪是如今不知,他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夫人下落。因为他始终都没有见到人,他见到的也只有这封书信而已,他到现在都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没弄清楚具体的情形,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就算再蠢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皇上已经已经回宫,昨夜桑紫也成功的出逃,没有人追踪到她的下落,换言之夫人的计划那已经成功了。然则他们却始终没有见到夫人的人影,他奉命追捕既未追踪到桑紫,同样也没有见到夫人哪怕是夫人的人。
而原本他以为回到帝都,夫人回来以后,有夫人在的话不管主子有多少滔天的怒火,夫人肯定都能息了主子的火,那他的下场虽然会很惨,可肯定也不至于太过凄惨。
可是昨夜主子命他带人追踪桑紫的下落,奇怪的是主子却并未亲自前往或是亲自动手,他的心里便隐隐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要知道以主子的武功,只要主子出手那桑紫便绝无逃脱可能,可主子却并出手反派了他去,按理说夫人出事与桑紫不无关联,几乎所有人都这么以为,若非夫人传讯来连他都是这么以为的。
若是如此主子当先抓了桑紫替夫人报仇才是,然则主子却并未动手,当然这可以说是因为主子为了救陵齐王,可在回宫之后事实证明陵齐王的身上一直都穿着灵蛟软甲,那些毒箭毒针根本就不可能会伤到王爷,加之夫人一直的隐而不见还有主子骤然的问话,终于让他意识到:
此次他似乎是被夫人给涮了。
皇甫瑜想到此亦觉得有些憋屈的慌,于是乎很直接将箭头指向雪鹰,他抬头看向雪鹰,眼里凝着浓浓的怒气,都到这个时候这混蛋一言不发,还不赶紧的交待出夫人下落,他这是真的想看着他死么?
“这是主子让我交给皇上的。”
雪鹰接收到皇甫瑜的眼神,亦从袖里掏出封信递给了阿祈,男子接过打开信纸看着上面的内容瞳孔微微眯,耳畔此时却传来雪鹰的声音:“主子说,主子的计划或可骗过这世上任何人,哪怕是王爷和世子,却绝对骗不过皇上。”
“若皇上追问主子有令让属下在皇上回都之前尽量拖着皇上,回都后实在拖不下去皇上想知道什么,那便照实直说。所以皇上现在有任何想问的都尽可以问雪鹰,事关主子凤危,雪鹰不会再有所隐瞒。”
“只是雪鹰也有个问题想问皇上,雪鹰想知道皇上是何时发现的,又是如何知道主子现在真正的身份的?”雪鹰仍旧站在殿中,双手垂在腿侧,视线并未去瞟皇甫瑜,只定定的看着男子冷沉的脸。
男子那张脸庞如勾如画却是很冷,那双眼睛望着他更是毫无温度,他坐在那里亦只看着他,似乎未有开口回答的迹象,然则雪鹰亦执拗的与之对视也并没有打算退步的迹象。
足有半刻钟的对峙,阿祈才掀唇开口:“朕以为,你早就应该知道。”
“是在尧城?”
“……”阿祈。
雪鹰开口,看男子未言再次道:“为什么?明明就毫无破绽可寻,当时人又已经昏迷,皇上不可能会发现端倪的。”男子语气肯定,然则眼神却有满是疑惑和不解,不得不承认,那日在尧城眼前这个男人逼问他打伤他,却是让他隐隐便有了这个意识,否则他不会拿那样的话来刺他。
随后他们便一路急急的赶回帝都,沐白与千菩提也与他们会合,事实证明沐白与千菩提那两个男人一路上即使也与之近距离接触。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和异样,更没有发现人是假的。
而昨夜的事才让他确信他早就已经知道事实,并且早就猜到了主子现在真正的身份,如主子说过的一样,主子骗过所有人,却没能骗过这个男人,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早便认了出来,明明两个人完全一模一样。
所有不同的地方早就经过了修饰,让人无法察觉的修饰,他确信便是王爷与世子也不可能分辨得出来,同样的事实证明王爷与世子的确没有察觉,包括曾经照顾主子起居的那几个丫头也没有察觉任何的异样。
若让两个人站在一起,若在不知晓情形的前提下,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他就绝对不会认错,他更不敢保证那样早就心神俱乱的情形下他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分辨出哪个是真的主子。
而他自认跟在主子身边两年多,得主子亲自指点教导,替主子打理第九渊所有的事宜,更替主子做过很多的秘而不能见光的事,他自问他对主子的所有都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他以为能瞒过这个男人,可现在证明主子的话是对的,他居然那么早就发现了端倪。
雪鹰眼里透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阿祈垂眸再次拿起那两张信纸缓缓开口:“这个世上朕可能认错任何人,可是朕绝不会认错她,朕初至时因为心神大乱还有姜昃之言先入为主,的确是差点被你们骗过去,可清醒后朕便很清楚的知道,她不是!!”
那又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即使那个女人全身上下几乎都和他的阿瑾一模一样,一样的脸庞五官,一样的朱砂血痣,一样的守宫之砂,没有任何造假的痕迹,真实的就跟真的阿瑾完全相同,让人没有任何的踪迹可寻,甚至她的体内有玲珑玉骨,她闭上眼睛昏迷着不能开口说话。
可假的就是假的。
哪怕是造的再逼真那也还是假的,根本就不是他的阿瑾,即使那相同的表现能够骗过他这双眼睛,可是与生俱来的气息却是怎么都不会骗人的,他对阿瑾的感觉是绝对不会欺骗他的。
当初他瞎着能凭着她身上与生俱来的幽香分辨出她的真实身份,如今他双眼完好又怎么可能会认错了她,天生的和人为做出来的东西总会有细微差别,而他最不会记错的,就是她身上的味道。
那是他曾经唯一可以分辨出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