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景初脚步顿了顿，仿佛不受控制地调转了方向，跟着云姑而去。

他也很好奇，这个时候，田太后突然找他为了什么。

嬴景初跟着云姑进了宜宁宫后，只觉宜宁宫一片清净，清净得甚至说有些诡异。

越过前厅，云姑直将嬴景初引进了内殿，“太后娘娘正在内殿，兰王殿下进去吧！”

云姑将嬴景初引到了内殿外，便停下了脚步，嬴景初侧头看看云姑，旋即伸手推开了门，一进去便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儿，显然，田太后刚刚才服过药，此刻正靠坐在软榻上，听到开门的动静，田太后眼皮抬都没抬一下，试探着问道：“是老五来了吗？”

“回太后娘娘，是孙儿……”嬴景初躬身道：“太后娘娘万安！”

“子初，咳咳……咳……”田太后一时似是胸口十分难受一般，嬴景初心下一紧，忙疾步上去，查探田太后的状况。嬴景初的这反应，叫田太后心头顿时暖暖的，田太后伸手抓住嬴景初的手，道：“子初，你还是关心哀家的是不是？”

嬴景初不说话，如果田太后这么晚了唤自己来，就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是否还在关心她是否还在意她，那么想来，自己真的无需再在这里多留了。

关心或者不关心，在意或者不在意，又有什么意义？

她早不是自己儿时尊敬爱护的皇祖母了！

嬴景初片刻的怔楞，让田太后心头一紧，田太后抓着嬴景初的手死死不放，不论嬴景初如何挣扎。

“是哀家对不住你！”田太后道，苍老的脸庞上，有泪悄然滑落，“你恨我也是应当的！”

“太后娘娘说的什么，孙儿，听不懂……”嬴景初咬着牙，强装着镇定。

田太后干笑了两声，“好孩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同皇祖母说句实话吗？其实，哀家早就知道，当年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嬴景初不作声。

田太后又道：“所以，自那以后，你对哀家愈来愈生疏，甚至于再也不肯唤哀家一声皇祖母，你对父皇，心里或多或少，也存着恨意的吧？”

田太后所言分毫不假，这些年来，嬴景初的确是在深深的恨意中挣扎着活过来的。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是他这一辈子的噩梦，是他永远都无法原谅的过往。

嬴景初缓缓蹲下身来，听着田太后说起过往的种种，心中那抹被他压制住的伤痛，又一次涌入心头……

“子初，哀家不求你原谅！”田太后道：“哀家只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哀家的错，何苦让你背负一辈子，哀家也求你莫要再恨你父皇，当年的事情，你父皇一概不知。”

“不……”嬴景初否决道：“他不是不知，他只是不愿深究，我母妃如今依旧流落荒原，可父皇他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他知道……怎会……”田太后大惊，似是不能相信，“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知道的！”

嬴景初却是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你又何曾真的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真正掌控着一切的，是父皇，是父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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