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板吩咐的小吴，口中应了一声，转身就去了309包厢。这个包厢里的客人，就是叶小龙的那个九兄弟。听到叶小龙要为德顺接风的消息，肚子里没有油水的孙圣才等四人，也顾不上赌气的事，早早的就来了饭店。本来，大家就已经到齐。只是因为叶小龙要出去敬客人的酒，才会拖延了一会功夫。听到小吴的通知以后，大壮就招呼着大家入座。今天是为德顺压惊，他是当之无愧的坐上了主宾位置。他一边入座，一边嘀咕道：“龙哥的生意越来越大了，连陪我们喝酒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啦。”“德顺，你别这么说话。那边是玫瑰警队的两个领导，龙哥能不去捧场吗？”坐在主人位子上的大壮，不客气的顶撞了一句。“警察？警察又怎么啦！难道说，还要比我们弟兄们的感情强嘛。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德顺有意挑唆说。他是存心想要煽动大家对叶小龙的不满意，才好拉队伍自立山头。如果叶小龙在场，他还不敢这么放肆。此时看到叶小龙不能到位，也就无所掩饰地发泄自己的不满。“是诶，天大地大，没有咱们弟兄之间的感情大。啧啧，龙哥这事——”孙圣才没有往下说。不过，他那摇头的动作，已经代表了他要说的话。在场的人，没人不懂他的意思。离开公司的这些日子里，他们这几个人过得可不怎么舒服。本来以为，只要出了手，还能象以往一样收到保护费。加上进了号子的人多，空出来的地盘也很大。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想要收多少就能收多少嘛。出乎他们的意料，虽说是没人收保护费，没人与他们争地盘了，却还是收不到保护费。客气一点的老板，还能发上一支香烟，打上一声呵呵。碰上不客气的老板，直接就威胁说要打“110”报警。这几天的时间里，一分钱没能收得到。反而倒把叶小龙给的那笔钱，花得见了底。本来，大家还在抱怨，说是好几天没有爽快的喝上一顿酒。就在这时候，大壮打来了电话。这样的通知，对于孙圣才四人来说，用久旱逢甘雨来形容，多少有点过了一些。如果换上喜出望外，那是一点也不过分。旧地重游的感觉，让孙圣才四人想起了在这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只是当初的大话，已经说出口了。想要收回来，也拉不下这个脸面。就在小吴来传达叶小龙的通知之前，大壮也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眼下就连一个空岗，也找不到了。这话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你们不要想回来了。有了这么一个因素，孙圣才哪儿还会有什么好话说得出来。“各位，你们也别说这么多伤感情的话。龙哥的情谊，我路小明会记在心上。不过嘛，德顺哥出来了，我还是要跟德顺哥后面混。”“小明，你在这儿的活计蛮轻松的，干嘛也要离开呢？”当初那个说叶小龙是傻瓜的石林，好奇的问了起来。“饭好吃，气难受。在这儿干嘛，能有什么意思！”路小明不满意的说。在停车场那儿负责管理的喜子，有些打抱不平的说：“小明，沙家舅舅说你几句，还不是因为你在那儿与客人吵架嘛。”在剧院帮忙的羊羊也插嘴说：“是啊，你撞倒了端菜的服务员，还给了服务员一个耳光，哪能怪沙家舅舅熊你哩。”“不说啦，不说啦。说得太多，也是伤了弟兄和气。我跟德顺哥走，这总行了吧。”路小平沉下脸来。一直在看着几人争执的德顺，这时朝着孙圣才瞅了一眼说：“大圣，你们几个人，是什么样的打算？”从孙圣才几人的内心想法来说，是留在叶小龙这儿打工。眼见得路小明都已经到了走人的状态，他们也知道没有指望了。孙圣才当即表态说：“德顺哥，我们跟在你后面混。”“行，我们好好喝上几杯酒，就离开龙哥这儿。等到混出个模样来，也让龙哥好好瞧瞧咱们弟兄的能为。”德顺立即站了起来。他端起酒杯，高喊一声：“干！”“干！”路小明和孙圣才几人，也跟着喝掉了杯中的酒。坐在包厢里吃饭的弟兄，只剩下大壮和喜子、羊羊三人，坐在那儿纹丝不动。他们彼此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包厢里的这些变化，都在叶小龙的预料之中。说句不好听的话，都是他一手导演的结果。路小明的出走，是他的安排。大壮说没有位置安排，也是他的吩咐。德顺拉队伍走人，这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当他回到包厢的时候，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因为，包厢里只剩下了大壮、喜子和羊羊三个人。听大壮介绍了一番之后，叶小龙这才知道，德顺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决断。非但不念相救之恩，反而生出了仇恨之心。至于这个产生仇恨的根源，说起来也很好笑。就是叶小龙过得比他好，让他没有面子。那个孙圣才，眼看不能重新回来过大鱼大肉的好日子，做得就更为可分了一点。临走的时候，还故意砸坏了几只碗盘。依照喜子和羊羊的想法，就要与孙圣才好好较量一番。到了后来，还是被大壮给强行阻止了下来。从这一点上来说，也就证明了大壮心性的变化。放在从前，别说是劝阻别人，他自己就得挥舞拳头嘞。“龙哥，他们这是一种小心眼，你别往心里去。”喜子小心翼翼的劝说道。“喜子，我是往心里去的人吗？既然他们不想再记往日的那么一段情，也就由他们去了。来，我们继续喝酒。”叶小龙端起了酒杯。除了大壮知道一些内情以外，喜子和羊羊都以为龙哥是在生闷气。他们根本不知道，叶小龙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叶小龙在喝酒的时候，脑海之中想得最多的事情，是袁语梦的妈妈为什么而来？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是不是也要做些什么才对？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袁语梦打上一个电话。只是想到语梦妈妈，那个叫江玫的夫人，所表现出的那股精明劲儿，他又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置若罔闻，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无情了一些。如果主动设宴款待，怎么来解释相互之间的关系？会不会让袁家母女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再想到对方所流露出来的气质，估计也是一个地位不低的身份。自己这么一个平民百姓的子女，又怎么能入得了人家的眼中？怎么办呢？酒席结束之后，叶小龙在床上翻了大半宵，也没能找到一个办法。早晨起床以后，他还是和往常一个样，先陪着几个弟兄一起锻炼身体，再到自家饭店吃早餐。上次叶小龙醉酒之后，张秋水给叶小龙专门做了一回鱼汤面，所有吃过的人，一个个都是赞个不停。有了这么一个启示，张秋水决定恢复早餐供应。鱼汤面再加特色点心，另外还有出了名的生姜干丝，再加油炸黄鳝丝，把润江城的老顾客都吸引了过来。在袁语梦的提示之下，又增加了特色稀饭和各种小吃的供应。这么一来，反而是年轻人的队伍成了主力军。为了这事，饭店这一块的服务员队伍，已经增加了好几回人手。即使如此，每天早餐供应的时候，所有服务员也还是会忙得一身汗水。忙虽忙，大家都不会有意见。叶老板大方诶，给的工资是别家饭店的双份子，还有奖金可以拿。谁要是有意见，那是在和自己的钞票有意见。这个世界上，什么傻子都会有，和钞票过不去的傻子不会多。叶小龙等人训练回来，就在四楼的一个房间里坐了下来。没办法，楼下的餐厅包厢都已经是人满为患。他们走进房间的时候，沙丽正和张慧、赵雨琴在张罗着放置碗筷和其他的餐具。“小龙，你怎么啦？”到底是母子心连心，沙丽一眼就发现了儿子有些不对。“老妈，没什么，就是昨晚没有睡得好吧。”叶小龙应付了一句，就让大家赶快吃早饭。其他的人好应付，就是沙丽不好应付。在沙丽的心目中，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马虎，只要是牵连到儿子身上的事，那就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吃过早餐之后，沙丽没有象往常那样立即去上班，而是拉着张峰和王成问起了情况。问了好大一会，张峰也没有说得出一个子丑寅卯。昨天晚上，张峰是在剧院那边陪赵雨琴上班，王成是在厨房里帮忙。二人都有自己的事，没在餐厅这一边。“对嘞，昨天晚上他们十兄弟一起聚会，给德顺接风。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张峰回忆着昨晚的情况。“你们不知道情况，把大壮喊过来一问，不就全清楚了嘛。”沙丽发号施令起来。王成一听，立即就打电话，让大壮回到刚才吃早餐的房间。不大一会，大壮就赶了过来。看到沙丽和张峰、王成在场，他连忙问道：“伯母，有什么事情吗？”得知是问昨晚的事情，他就把德顺和孙圣坛才几人的事情，给从头到尾的介绍了一遍。说到最后，他抓抓头皮，有些不理解的说：“不会吧，这都是龙哥自己安排的事情，他不会不高兴的。”“那还能再有什么事情呢？”张峰也学着大壮抓起了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