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然的目光，在大家的脸上扫了一下。“董宝川同志是军人出身，为人刚正不阿，做事很有魅力……我同意这个方案。”曹和平第一个投了赞成票。车益峰跟着发言说：“不管是董友川，还是伍宝章，都是业务能力强，为人正派的好同志，我同意。”接下来，副局长常伯超和简捷也发言，表示支持这个方案。阮一水和林中杰也不落后，说了不少好话表示支持。有了这么多人的带头，其余局领导也都纷纷举手发言。有的人三言两语说个支持，有的人滔滔不绝说些好听的话。不管怎么说，陈浩然的听了以后，心情也就大好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讨论经费的分配。前段时间对两个帮会的扫荡，收缴了不少非法所得。市财政返还了一个亿的资金，用于支持公安工作的硬件建设。这么长时间里，陈浩然没有肯动用这么一笔钱财。放在今天这个会议上，专门拿出来进行分配，陈浩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算计。今天夜里的这么一场台风，将会给润江财政带来不少的收入。如果不将手中的钱给用掉，也不好再向财政上伸手。今天晚上这么一个党委会，调整了一些人事，一些局领导心中会有所失望。没有得到想要的好处，也需要有所调剂。从经济上加以补偿，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现金的资金，也挡不住人的欲望。别看眼前这笔资金不算少，还是难以做到人人满意。曹和平刚刚接手后勤工作，也不适合做这么一种得罪人的事情。陈浩然干脆就抢在曹和平上任之前，先把这事给料理定当。官场上跟对了人，能够得到的便利，那是无法用语言加以解释的事情。是挨砖头，还是吃桃子？全在一把手的一念之间。如果换作是以前的曹和平，这个暗亏是吃定了。赶在今天晚上研究这么一件事，还有一个最大的用处，那就是拖延党委会的召开时间。当他们在开会的时候，市人民银行会议室的灯火辉煌，坐满了各行的行长和业务负责人。主席台上，是市人民银行的行长和几个陌生人。润江经警支队的全体警察，都在景德龙的带领下参加了会议。未曾开会之前，主持人先让所有参会人员关闭手机，断绝与外界的联系。会场的警卫，由玫瑰警队的警察负责。别说是银行工作人员，就连经警支队的警察，也别想让这帮*花松一下口。看到这样的场面，各个银行的大佬们，立即清楚是出了大事。会议的议程很是简单，说明一下情况之后，就公布各行所牵涉到的银行账户。再在京城和省城来的人员监督下，对相关账户进行了封存与冻结。各行的业务办理人员，也被通知到了单位。由上级来人与经警支队警察进行谈话，询问这些户头的主人情况。与原先分析的情况差不多，账户的主人，要么是普通员工的名字，要么是已经死去的老人。想要排查真正的主人，有人是真的不知道，有人是在装聋作哑。尽管没有收获，所有的工作还是持续了整整一夜。在这个过程中，公安局信息中心的灯光，也一直是灯火通明。办公室主任孙峻岭，一直都守在大厅之中。刚开始，没有什么动静。到了深夜11点钟以后，技术员小谷就叫了起来：“有人在偷偷打电话。”技术员小段也叫了起来：“草，我这边也有。”其余的技术员，也接二连三地叫了起来。这些偷偷打电话的人，有银行的领导，也有银行的工作人员，还有经警支队的警察。通话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通报账户被冻结的消息。接电话的一方，除了张雪曼、刘恒生和徐水明这三大富翁外，还有一些他们三人属下的财务人员。出现这样的情形，并非是玫瑰警队的姑娘们有所松懈。在银行账户被冻结之后，她们就撤出了银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内鬼暴露出来。这一招果然有用。不仅揪出了一些金融机构的内鬼，也揪出了经警支队的内鬼。最主要的一条，是拤住了三大富翁的血管。让今天的这么一场“台风”，锦上添花，大获全胜。外面的台风，影响不到叶小龙的休息。陪着黄万成和伍宝章喝完酒以后，他洗漱了一下以后，就回了9号拘留室。进门一看，嗬——这是一个单独居住的拘留室。虽说也是9号刻意，与看守所那边的9号监房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的区别。有桌椅，有电视机，有热水器，还有卫生间。要让叶小龙来赞美的话，他没有太多的形容词，只能说这儿就是“总统套房”的待遇。他给自己泡上一杯茶，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今天的事情，出现得太突然，一直就没能好好地进行思索。此时静了下来，这才觉得有些不对。陈浩然说得不错，前面踢的那两脚都能理解，都好交待。最后用手铐砸胡文宾的那一击，确实是有些过分。陈浩然的那个电话，说得很含蓄。批评的意思，只是稍稍露了一点。到了杜厅长和冯局长那儿，恐怕不会这么客气。想到这一点，叶小龙也不睡觉。点燃一支香烟，坐在那儿守候台风的到来。他所守候的台风，与润江金融系统的台风不同，这是指来自领导的批评。时钟指向晚上十一点钟，那只秘密联络用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刚一出现震动，叶小龙就按下了接听键。“小马，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嘛。”手机中，传出了杜飞嘲讽的声音。听到语气不对，叶小龙赶忙陪笑说：“还行，还行。”“是你接电话的速度行，还是打警察的本领行啊？”杜飞的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叶小龙心中猛一咯噔。糟啦！今天这事，惹上大麻烦啦。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是耷拉着脑袋，压低声音主动检讨说：“杜厅长，我错啦。”“你错啦？你能有什么错！你是什么人？你是两大帮会被摧毁之后，润江黑涩会的第一人。是的，你吃了警察不少苦头。行，你可以报复。什么法律，什么规矩，你都可以不要。今天可以用手铐砸警察，明天你就可以用匕首捅警察……”杜飞的话，声音是越来越高，语言也是越来越尖厉。可以想象得到，杜飞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一个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年轻人，别说是当他的女婿，就是当一个普通警察，也是不合格的警察。等到杜飞发泄完毕之后的空档，叶小龙这才认错说：“杜厅长，我错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啦。”“别和我说这些废话！想要处分，找你的领导去吧。”杜飞不由分说，直接挂断电话。叶小龙楞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呀？他的眼睛珠子连连转了几下，这才明白了杜飞话中的用意。对，应该立即找冯康乐请求处分，争取主动才行。他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冯康乐的电话。“马老板，你是准备向我介绍你的战果，还是准备辞职啊？”冯康乐接电话的速度也很快，一开口就讽刺了起来。“老马，我错啦，是我错啦。”“小马，你没有错。你是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要去过那种快意恩仇的日子嘛。”“老马，是我错啦。你不用再说，我全错啦。我检讨，我请求组织上的处分。”“哦，你也知道错，也知道要请求处分？说来听听，你错在哪里？”“老马，我忘记了法律，忘记了一个警察的操守。最为错误的一点，是我心中的阴暗面，没有得到有效的净化。如果任其发展下去，用不到校长来拉我，我也会成为他那样的人……”叶小龙做检讨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校长”是如何踏上犯罪道路的，但他清楚，如果自己再不吸取教训的话，也会走上这样的道路。电话那一头的冯康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绷着的脸皮，这才松驰了下来。如果没有这样的认识，哪怕叶小龙的才能再强，冯康乐也会断然抛弃这种我行我素、无法无天的部下。“小马，鉴于你是初犯，组织决定，给予你行政警告处分。有什么意见吗？”冯康乐终于松了口。“没有，没有。我是当过兵的人，知道自己错误的严重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错误出现。”叶小龙回答说。听到这样的表态，冯康乐“哼”了一声，这才关照说：“事情已经闹了出来，关键是要吸取教训。乘着这个机会，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吧。”“我明白，一定会好好反思的。”叶小龙恭敬地回答说。冯康乐又说：“小马，今天夜里，润江的台风刮得很大。你在里面，不要随便与人扯这种事情。”“我明白，正好乘着这个机会，脱身事外。”叶小龙回答说。冯康乐提醒说：“还有，你出去之后，对方会要不择手段的拉你。可以适当把自己再黑一点。注意，出手要知道轻重！”“我明白，一定不能出现今天这样的后果。”叶小龙连忙作出保证说。就在他们通话的时候，润江城里的台风，已经卷入到了三大富豪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