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石林如此一说，旁听席上又轰了起来。“警察在旁边打埋伏，这话中有话嘛。”“不对，老坝派出所的警察，怎么会跑到王朝大酒店那儿出警的呢？”“即使是有人报警，也应该是路面上的特警，或者是海桥派出所出警才对哟。”……一时之间，各种质疑的声音，都冒了出来。看到形势有些不对，德顺连忙瞪了一眼，教训说：“石林，别胡说！”这时，莫语也担心形势会有所失控。连忙上前，向审判长提交了两只手机。从手机的通话记录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德顺、孙圣才二人，分别与喜子、洋洋通话的时间。事情到了这么一个状况，有证人，有证言，有证据。基本可以确认，叶小龙幕后指使他人，偷袭潘长明等人的事实。不管是辩护律师，还是潘长明等人，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担任审判长的戚院长，眼光在肖平和叶小龙脸上，轻轻溜了一回。他发现，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一种轻蔑的笑容。看到这样的反应，久经风浪的戚院长，顿时有了一丝明悟。鹿死谁手，还是没到能够确定的时间。“原告方，请你们提问证人。”戚院长说。肖平站了起来，优雅地朝着莫语示意了一下，这才说道：“莫所长，请问你是接到报警，才赶到偷袭现场的吧。”莫语一鼓肚皮，不以为然地说：“那是当然。”“莫所长，据我所知道的情况，你是在老坝派出所工作。发生偷袭案件的场所，应该是发生在海桥派出所的辖区吧。”肖平的发问，声音不大，却很有力。旁听席上，顿时又是一片议论声。是啊，你这是出的哪一家的警呢？即使是“110”接到的报警，也不会把出警的电话，打到老坝派出所呀。面对旁听席上的讥讽和质疑，莫语神情自若地站在那儿。好像别人的指责，与他没有关系一般。等到声音小了一些之后，他才朗朗有声地回答说：“我所说的接到报警，是接到路边群众的报警。我们刚刚执行任务结束，正好路过现场附近。我这样的解释，应该能说明跨辖区执法的原因吧。”“能够，完全能够。”肖平一点也不把对方的讥讽放在心上，依旧是保持着原先那优雅的微笑。他的笑容，让莫语感觉到特别的可恼，特别的心慌意乱。该死的，也不知道姓肖的，还会有什么样的问题给提出来。在这个时候，莫语的心头，突然出现了一种后悔的感觉。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接受那么一个大红包，不应该趟这么一潭浑水！“莫所长，你们时刻不忘警察职责，这是公民的幸福。不过，我还是想要疑问一句。既然已经成功制服罪犯，为什么不移交辖区警方处理呢？”肖平的询问，开始变得犀利起来。“这……这是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莫语稍一迟疑，立即找出了一个理由。虽说有点勉强，也算是搪塞了过去。就在莫语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肖平还会有什么难题，要问出来的时候，肖平又朝助手摆了一下手。屏幕上，出现了大壮三人昨晚拍摄的偷袭场景。这些场景，与先前播放的视频，基本上是差不多的情形。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洋洋的那只手机，拍了一些其他镜头。可能是在剧院那边，工作时间长了一点的原因。洋洋拍视频的时候，总是会拍一些与主题无关的外围场景。有了他这一拍，可就出了事。因为他的拍摄，就将莫语带着几名警察，守在绿化丛中的情形，给拍了下来。“这哪儿是接到报警才到场的呀，分明是事先勾结，在演戏唻。”“对，这就是演戏，就是想要陷害龙哥嘛。”“呵呵——这下子可砸了锅。”不说旁听席上的议论，被告席这边，也乱了套。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能不乱阵脚吗？刚才出场的贲律师，低声朝着那些官员咆哮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卫生局的潘长明，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官僚。他脸色一变，立即大叫道：“伪造，这都是伪造出来的假证据。”他想把水给搅浑，阻止眼前的判决。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蹲在幕后的那些人来处理吧。有了他这一叫喊，其他的官员，也都跟着叫喊起来。就连本来有些六神无主的莫语，也恢复了一些神气。“安静——”戚院长敲了一下法槌。他明白潘长明这些人的意图，是想要拖延宣判的时间。既然对证据提出了质疑，那就必须要对证据进行鉴定。有了这么一个过程，潘长明等人也就达到了目的。这时，肖平站起身来报告说：“审判长，我有新的证人，可以出庭作证。”“同意。”戚院长回答说。话音刚落，旁听席上站起一个警察。他走到证人席那儿，自我介绍说：“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我叫姚远，是市警察局督察室的警察。”听到这样的身份，不管是法官，还是被告席上的那些官员和律师，都觉得有些糊涂。他们有些想不明白，警察怎么会帮助叶小龙出面作证呢？要知道，城区分局也是被告人之一哟。姚远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们接到举报，说是老坝桥派出所警察与人事先勾结，在实施一起陷害他人的案件。经过调查，昨天晚上老坝派出所，没有其他出警任务。出警的警察，都是由所长姚远带领，直接就在大酒店门外进行守候。”这样的证词说出之后，不说其他人的议论。身为当事人的莫语，顿时瘫痪在椅子上，口中喃喃地说：“完啦，我全完啦。”姚远的作证还在继续：“经过查证，‘龙哥公司’发生哄抢财产事件时，经理何白于17点15分01秒，向‘110’报警。值班民警，在17点15分37秒，通知老坝派出所出警。接警人，就是所长莫语，拖延到17点55分才到现场。”有了这么一份证词，不管是拖延出警，还是参与陷害，都已经坐定了莫语的责任。看到莫语那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就连参加辩护的律师，也都泄了气。这是何苦哩？没能增加自己的名声，反而平白无故的，得罪了肖大律师。以后在这一行中，还好混吗？“审判长，不管他们警察之间，是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这些打手应该是叶小龙请过来的吧。”潘长明是鸭子死了嘴还硬，依旧还在纠缠不休。叶小龙笑了起来。要不是有了曹和平的事先提醒，此时的自己，还就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哩。肖平又站了起来，依旧是优雅地朝着助手做了一个手势。这一次，不再是视频，而是录音。“洋洋，我是德顺。龙哥那事情，怎么样啦？”“德顺哥，要等法庭判决之后，才能知道结果哩。”“哦，你告诉龙哥听一声，咱弟兄们帮他报仇雪恨。”“德顺哥，你千万别这么做。龙哥已经下过死命令，要相信法律，谁都不准去报复那些人。”“草！”另外一段通话内容，也是差不多的意思。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通话对象，换成了孙圣才和喜子。如果说先前那段视频，是偶然因素的话。这么两段电话录音，标准的就是防范在先。几大部门对“龙哥公司”，发起联合检查的那天早晨。曹和平就和袁语梦一样，在家中反复进行思索。叶小龙的案件当中，还可能会出现什么漏洞呢？他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警察，只要是开通了脑筋，这些鬼蜮技俩，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既然是叶小龙的黑后台，怎么能坐视不管呢？这样一想之后，他给叶小龙打了一个电话。通话的内容，就是指出对方可能会使出这么一招。不管你是不是会答应采取复仇的举动，他们只要和你通上了电话，就是把柄和依据。依照叶小龙当时处于被软禁的状况，很容易就能找到足够的证人。对方的这种手段，就有可能会实施到身边人的身上。得到提醒的叶小龙，立即就将李大壮派到了公司那一块。找到何白、洋洋和喜子，转达了这样的提醒。同时，还将三人的手机收到了一处。秘密送到袁语梦手中，进行了改装。他们只要接到德顺等人的电话，就会自动进行录音。有了这样的防备措施，才会打了对方一个冷不防。到了今天这个场合下，才象定时炸弹一样，给引爆了出来。这一回，轮到了德顺和孙圣才，面如土色，汗如雨下。陷害自己的哥儿们，这是一件十分可鄙的事情。这个被陷害的对象，还又是对自己有大恩的哥儿们。更为难堪的事情，这样的陷害，还又当场出彩，被人给公开了出来。“德顺，你这做的是什么畜生事！”阿飞第一个爆发了出来。阿才也跟着吼了起来：“孙圣才，你告诉我说，是龙哥让我们出手，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样子哩！”“德顺，你这个王八蛋！就是这么来报恩的吗？”石林也叫了起来。这么多人当中，只有路小明保持沉默。双眼看着大厅的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