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中杰这样的说话语气，不少人的心，立即就揪了起来。依照车益峰那么一种火爆性子的脾气，哪会吃他这一套。果然不错。车益峰立即就不客气的指责说：“老林，你的意思，是说叶小龙在说谎，是说吴玉华在作伪证？”林中杰摇摇头，解释说：“老车，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叶小龙是个年轻人。发生了事情之后，想把事情往警察身上推，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嘛。”他咂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那个吴玉华，一直都说没有看到叶小龙离开，这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老林，你说得很是动听嘛。叶小龙是谎言，吴玉华是伪证，只有刘波说的是真话。嘿嘿，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呢？”车益峰的话，说得非常犀利，丝毫不留情面。是啊，林中杰什么时候，会与刘波变得这么亲密的呢？不少人的心中，顿时都生出了这样的疑问。难怪大家会要这么想。以往提拔警官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到林中杰出面，为刘波说过一句话。这人与人的关系，还真的是有些看不透！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都不知道谁是谁的人哩！林中杰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通红。他用手指着车益峰，愤怒地说：“老车，你不要太过分！我和刘波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反而是和小龙的关系，非常亲密。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我这是出以公心，爱护一个干部的成长。”“哼哼，你不说和叶小龙的关系，倒也就罢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要问上一问。为什么你会让所有警察不准动手，一定要等你到达现场再作决定？”车益峰的话，算是彻底撕开了脸皮。会场上的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这起案件的前后过程，大家都通过视频了解得十分清楚。警方开始拍摄视频的时候，也就是警察已经包围工具厂的时候。如果在这种时候，警察发出警告的话，后面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警察没能及时出手，就是因为林中杰的那么一条命令。因为这条命令，才会闹出了执法机关内部的轩然风波，才闹出了两条生命，才闹出了眼前润江官场上的地震。在这之前，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看在同僚的面子上，谁也没有捅破这么一层窗户纸。今天也是林中杰的话，说得有点太气人，才让车益峰当众给打了脸。林中杰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过了一会，他才含糊其词的解释说：“老车，我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会下达那道命令的嘛。”说到这儿，他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软，又强调说：“我还没有到达现场，怎么好随意决策呢？也许，你老车可以摇控指挥吧。”“行，算你会狡辩。那我再来问你，既然你到了现场，已经控制了全面局势，为什么还要下令开枪呢？”车益峰的话，直刺要害。那两个被打死的绑匪，已经处于警察的包围圈之中。不管是用什么方法，都无法逃得出去，根本用不着开枪击毙。林中杰张了一下嘴巴，终于没能找到辩解的理由。只好讪笑道：“我也是一紧张，这才下错了命令嘛。”“啪啪——”车益峰鼓起掌来。这种掌声所代表的意思，大家都能明白。林中杰脸色一红，就想发飙。旁边的阮一水，连忙拿起香烟。先递了一支给林中杰，又递了一支给车益峰。“大家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说话的时候，阮一水继续给大家发着香烟。有了他这一打岔，会场上的气氛，重新恢复平静。林中杰的态度已经很明朗，再说多少，也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了。陈浩然突发奇想，想要看看林中杰有没有同路人。“老阮，说说你的看法吧。”陈浩然点名说。阮一水吸了一口烟，这才说道：“总体上来说，刘波的错误很严重。不管他有没有唆使叶小龙打人，作为一个警察，而且是高级警官，他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番话，说得中规中矩，不偏不倚。就连车益峰，也点了一下头。林中杰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我觉得，刘波的最大错误，是没有向局领导及时说清事实真相，使局领导失去作出决策的最佳时机。”阮一水继续说道。这话说了以后，就连陈浩然也是暗自佩服。这个阮一水，平时不怎么说话。一旦开了口以后，还真有一鸣惊人的味儿哩。“刘波的错误是严重的，考虑到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我提议教育从严，处理从宽。对唆使打人这一节，由于只有一个证人，可以存疑嘛。至于玉虎绑架人质一案，这种间接责任的事，批评教育可以。真要追究责任，还是差点证据。”阮一水的话一说完，就端起了茶杯。会场上，顿时就乱了起来。从表面上来看，阮一水的说话在情在理，让人挑不出什么眼子。其实，他比林中杰更狠。林中杰只是想要否认刘波唆使打人这个事实。阮一水只用了一个“存疑”，就将事实给全部抹掉。不但是否认了唆使这一节，就连造成后果的事实，表面上是予以肯定。到了处理的时候，又用“差点证据”给推得一干二净。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陈浩然端起了茶杯。这个阮一水，到底是就事论事的分析案情，还是在为刘波辩护？让人觉得有些真伪莫辨啊。“老阮，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妥当？”陈浩然有意试探了一下。阮一水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觉得要给一条出路比较妥当，最好是给予降级处分。既能教育本人，也能警示他人。”“老林，你的意见呢？”陈浩然不置可否，又询问了起来。他这样的态度，让人觉得有点高深莫测。“我，我同意老阮的意见。”林中杰稍一迟疑，就作出了表态。其他几个副局长，相继发表了意见。车益峰是坚定不移地赞成周建国的意见，坚持要将刘波开除公职。副局长简捷咂了一下嘴巴，这事可不好表态，只好含糊地说：“这个嘛，还是保留公职，有个吃饭的饭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