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龙的手指头捏着下巴，在耐心思索。一双乌黑的眼珠子，也骨碌碌地转动了起来。他必须要找到一条理由，既要符合大义，又能符合人情。唉——这个理由可不怎么好想。看到叶小龙直眨眼睛，就是想不出主意的样子，坐在旁边喝茶的老小孩抬起头来。“张校长，我想说上几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老小孩客气的询问道。从老小孩进门开始，张久斋的目光，就没有少在老小孩身上打量。只是由于叶小龙没有介绍，他也就不好多加询问。此时听到老小孩开了口，张久斋连忙回答说：“不要客气，有话尽管说。”“不瞒张校长说，我姓何，叫何国强，是江湖中人。我们父子二人，都曾得到过小龙这孩子的大恩大德。因此，我们愿意给他卖命。”老小孩自我介绍说。张久斋一听，默默地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就有受人点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何家父子这样的做法，倒也是血性之人。“张校长，这一次，小龙让我出来，帮他寻找青铜佛像。我一听，这是大好事哇。二话不说，就在外面奔波起来。”老小孩介绍着自己的做法。张久斋一听，连忙问道：“老何，为什么说是大好事呢？”“张校长，如果找到佛像，再把他献给国家。我老小孩是不是能得到一份奖金？”老小孩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张久斋肯定地点头说。“张校长，如果碰上一个好领导，小龙的工作，是不是也能恢复？”老小孩又加了一点力道。“嗯，有道理。”张久斋用力地点着头。“张校长，那些数典忘祖的贪婪之徒，千方百计的想要出卖佛像。我们这样做了以后，是不是就堵了他们的路？”老小孩说完这话以后，自顾自的低头喝起了茶。“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小龙，是爷爷误会了你。没说的，爷爷帮你。”张久斋的胡须无风自动，兴奋得连连点头。接下来，他就滔滔不绝的介绍了起来。按照他的记忆，那批佛像的数量不少，分量也很重。当时，发现佛像失窃以后，所有人的思维，都认为佛像去不了远处。寻找的方向，也都在粮库周围。张久斋有着不同的看法。二十多年前，市一中新分配来了一批教师。这中间，包括方杰宁和罗叶婷，也包括林中杰和罗益友、张雪曼。按照当时的规矩，作为校长的张久斋，必须要了解这些老师的家庭情况。看到罗益友的档案时，他立即就发现了蹊跷的地方。罗益友的爸爸叫罗一章，只是填写了姓名和年龄，其他什么内容也没有。找到罗益友询问了一下，这才知道罗一章是个卡车司机。在发生佛像被盗的年代里，突然离家出走，从此音信皆无。张久斋是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他私下打听了一下，这才发现，罗一章的出走，就是佛像被盗的当天晚上。几天之后，他开的卡车，被人发现抛弃在了海边上。有人分析，可能是投海自尽。也有人估计，可能是上了海船，偷渡出境了。如果当时有警察机关的存在，说不定会能从卡车上找到一点线索。当时没有警局，谁也没有把罗一章的失踪，与佛像被盗联系到一起。罗一章的单位，只要能把卡车收回就行，根本不会去考虑得太多。张久斋得知这条消息之后，立即就产生了联想。假如使用卡车运送佛像，这个距离，就不应该只是局限于粮库的周围，而应该是更远一点的地方。由于事关重大，张久斋深知此事的利害关系，一直都把这条消息深藏于心头。如果不是因为儿子和侄子联手坑叶小龙的事，如果不是老小孩刚才的劝说，如果不是对叶小龙为人的认可，他是不会透露这么一条消息的。“张爷爷，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觉得满意的。”叶小龙心头狂喜，表面上还是尽力维持平静的样子。“小龙，什么谢都不用说。只要你能做到让我满意这几个字，我也就心满意足啦。如果真能有点收获，全当是我为那个孽子赎罪吧。”张久斋悠悠地说道。“张爷爷，刚才这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叶小龙关照说。张久斋眼睛一瞪：“我说过什么啦？你来看望我老头子，除了说两句劝慰的话，还能再说什么！小龙，你回去吧，去办你的大事，办你的正事。有了好消息的时候，我老头子带上几瓶老酒，上门给你道喜去。”“好呐，一言为定。”叶小龙也不客气，直接起身走人。汽车开出小区之后，叶小龙深有感触的说：“想不到啊，今天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大壮，记住喽，管住自己的嘴巴。”“嗯！”李大壮用力地点了一下脑袋。“小龙，看来我们找的位置，就和张校长说的一个样，出了差错。依我看，是得往远处找才行。”老小孩感慨地说。“伯父，你说是往哪边找？”叶小龙询问道。“往东，还是往东。南边和北边都有大河，当时没有造桥，走不通路的。如果往西，就要进城区。那帮动了坏心事的家伙，不可能把佛像运到城里来的。”老小孩说着自己的分析。叶小龙点点头，认可了老小孩的看法。三人到了公司之后，立即分开，各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回到办公室的叶小龙，立即打通了冯康乐的电话。“老马，我是小马。”“小马，听你的语气，应该是向我报喜来啦。”“老马，你可真神。”“快说。”叶小龙将张久斋提供的情况，给冯康乐介绍了一遍。“好哇，这是一条好消息。”“老马，我们应该怎么办？”“你那边，让老小孩继续打探。我这边，会通过安全部门，打听这个罗一章的消息。说不定啊，这个罗一章就是那个神秘的卖主哩。呵呵——”笑声中，冯康乐开心的挂断电话。听到电话中传来的笑声，叶小龙猛然一捏拳头，口中“啊——”的大叫一声。叫完之后，独自傻笑了起来。如果能在佛像案件上占了先手，自己就能以逸待劳，把“校长”那帮人给挖出来啦。正当叶小龙处于陶醉之中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作者题外话】：庆祝元旦，加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