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校长”，也在吃夜宵，在孙沧银的别墅之中吃夜宵。从表情上来看，“校长”的脸色，出现了一些憔悴的样子。一边端杯喝酒，一边不停地叹着气。从今天下午开始，整个形势，就好像是失控一般，出现了突然的变化。先是邵水的意外暴露，后来又是顾连山的迅速落网。这一切，都让“校长”觉得有些猝不及防，晕头转向。到孙沧银这儿，已经有了好大一会儿，他还是没能回得过神来。除了抽烟，就是默默地喝酒。“老孙，难道是老天爷，一定要让我灭亡吗？”一连喝下三杯酒以后，“校长”这才开了口。坐在旁边，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孙沧银，这才接上了口：“校长，话也不能这么一个说法。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事情，好像是有点奇怪。”“校长”抬起头来，看了孙沧银一眼以后，“哦——”了一声，没有说话。“校长，我们从邵水那儿，借用狙击步枪，也不是一次、两次，为什么这一次，偏偏就出了事情呢？”孙沧银说出了内心的怀疑。“校长”苦笑了一声，又摇了一下头，继续端起了酒杯。看到“校长”这样的反应，孙沧银也有些着急，跟着追问了一句：“校长，你说这一次的麻烦，会不会是出在了那个范文化的身上。”听到孙沧银的质疑，“校长”放下酒杯，眯起眼睛。好大一会，也没有说话。孙沧银明白，“校长”是在认真分析事情的全部细节。过了好大一会，“校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摇了一下脑袋。然后，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之后，这才恨恨地说道：“老孙，我仔细想过啦，这事怪不得任何一个人。”“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孙沧银急切地问了起来。在他的想象之中，“校长”是一个多疑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件事情上，一点也没有胡乱猜测呢？“老孙，曹和平组织的财务检查，是三天前发出的通知。你说说，这与范文化有关吗？”“没有。”“曹和平到了治安支队以后，只是让手下的人去查。他只是在和董友川说笑，根本没有过问具体的检查细节。你说，这能有疑点吗？”“没有。”“检查结束的时候，曹和平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遗忘的角落？你说，这与范文化有关吗？”“没有。”一连说了三个没有，孙沧银也在咧嘴。这么看起来，确实是自己多疑了一些。“老孙，是郝政委说起了射击场的事，是董友川说起了邵水与袁语梦吵架的事，是木叶提出要检查邵水的账目，郝政委和几个副支队长一起在起哄，表示赞成。你说，这有什么问题？”“嗯，我看没有问题。即使是有人想要动邵水，也不会暗中发动这么多的人。更不会让木叶出头，提出检查邵水帐目的事。”孙沧银的这个分析，说到了点子上。真要是范文化出了问题，上面想要调查狙击步枪的事，不会让这么多的人参加进来。说曹和平一个人，是有为而来，这能说得通。让董友川进行配合，这也能说得通。说到郝政委也参加到里面，帮助进行配合，这就有点勉强喽。至于串通所有的支队领导，来对枪支进行检查，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木叶对陈浩然的痛恨，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别说木叶会不会配合的事情，就是愿意配合，陈浩然也不会相信他的为人。“校长”闷闷不乐的说：“老孙，即使是这样，曹和平也只是说要批评教育一番，不能倚老卖老。这样的情况，作为一个老领导来说，纯粹就是打个呵呵。你说，这能有什么问题？”“没有，一点也没有。校长，这么说起来，纯粹就是邵水自己心虚，急急忙忙的跑人，想把枪赶快取回去，才会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孙沧银终于得出了结论。“校长”的手掌，“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是哟，邵水就是一个怂人！如果不是这么窝囊，哪会扯到枪支的事情。还有一条，这家伙的为人，太过奸滑，太过自私。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支队领导，一起对他落井下石。”听到这样的分析，孙沧银终于明白了过来。难怪“校长”没有象平常那么多疑，实在是邵水这家伙坏了事。曹和平不是分管领导，又不是纪检监察的领导。目前的状态，又是处于特别低调的情况。他把邵水找了过去，只会轻描淡写，不关痛痒地说上几句，根本不可能会有其他的举动。如果没有邵水的这么一跑，一切都是风平浪静。这么一跑，邵水自己丢掉了性命，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也让“校长”的人，到了关键时刻，失去了弹药保障。想到这样的后果，孙沧银叹息一声，也是无可奈何。他想到“校长”刚才说的那句“老天爷要让我灭亡”的话，禁不住的有些不寒而栗。这段时间里，“校长”的队伍，是越来越小。就连骨干队伍，也缩水了不少。当初的四大金钢，只剩下了自己一人。自己的这条老命，也不知还能再活多长时间。就在孙沧银思绪万千的时候，“校长”又开了口：“老孙，会所转手的事，情况怎么样？”前几天，为了4号用地的事，“校长”就已经确定，要把会所转让出去，好换得一笔现金。“校长，风声已经放了出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上门。”孙沧银有些泄气的说。这种开价八千万元的买卖，想要迅速找到买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手中如果没有钱，不要说出国的事。就是眼前这一关，也不好过哟。“老孙，不要开那么高的价嘛。降一点，能卖五千万，也就行啦。还有，可以把消息传到省城那边，说不定会有人想要的。”“行，明天我就来落实。”说到这儿，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校长”是在思索，孙沧银不敢随便说话。他的内心之中，说不定还在嘀咕着“老天爷要让我灭亡”的话吧。抽烟，喝酒，就这么慢慢地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