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去打扰你领导会不会不好啊，万一扣你绩效怎么办？”

奈非天拎着一串香蕉边走边吃，这是他执意要买的，实际上他没想到香蕉居然如此昂贵，也许跟这个时代的运输业还没发展起来有关系，在寒冷的冬天吃到热带才有的香蕉，其中的周章恐怕就跟八百里加急送荔枝相差无几了。

而大猩猩嘴上说不喜欢香蕉，但实际上他吃得比谁都开心，之前奈非天秉持着中国人不空手上门的良好传统准备买一串香蕉给猩猩的领导，但还没两下就被猩猩吃了个精光，所以他不得不再买了两挂，价钱大概能把这个时代最有名的女演员包养一个月。

至于为什么要买香蕉，奈非天的想法很简单……猩猩的领导一定是猩猩，就算不是猩猩也一定是灵长类，长臂猿、大马猴之类的，这些玩意就没有不喜欢吃香蕉的。

“绩效是什么？”

其实大猩猩对猴爷二人也充满了好奇，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但却也算得上有些见识了，可面前这两个人的风格是他完全没见识过的，有时他们说的话让猩猩有种可外星人聊天的感觉，偶尔有两个词是他从BOSS那听到过的，但BOSS说那些东西在几十年之后才有可能实现。

“没什么，你别那么多为什么，吃你的蕉。”

“吃蕉在粤语里是骂人的。”猴爷吃着一根香蕉，嘴裏还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过恐怕没人敢让大猩猩吃蕉。”

奈非天默默点头：“我真想不通那些在电影里爱上猩猩的人类的审美观得扭曲成什么样。”

好像最喜欢跨种族暧昧的就是这帮子美国佬，他们似乎好像没有生殖隔离这种概念，什么美女爱上大猩猩、残疾人爱上外星人、老寡妇爱上狗这类的剧情充斥在他们的心间，好吧好吧，就算是文化差异，但是这文化差异真的有点可怕啊。

跟着猩猩来到一栋楼房前面，他走到电梯前面非常炫耀的按了一下红色按钮，在等待的时候还用一种古怪的表情回头不停的瞄着猴爷和奈非天，那表情就像奈非天小时候在黑网吧里看到那些玩传奇不小心打出裁决然后只要有人从身边经过就会点开装备栏晃两下的死宅一样。

“这是BOSS的发明，它跟无线电不一样，BOSS说这个在未来不管多远都可以瞬间完成通话，更像是没有绳子的电话。如果它普及之后，或许会改变整个世界的生活方式。”

“说的倒也没错，手机真好玩。”奈非天挠挠头：“不过……”

他没把话说完，毕竟这算是先驱者了吧，这无绳电话的大小都赶上电脑主机了，从外部包着的铸铁来看，少不得两百斤是有的，而且完全没有显示屏，只有一个红色按钮，说实话……连无线电都不如好吗。还有就是，手机这东西可不是拿着两个终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基站呢？衞星呢？处理中心呢？系统工程啊老铁，系统工程呢！虽然奈非天在科学方面离猴爷差太远，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很快，巨大的手机里先是传来一阵杂音，然后一个已经扭曲得像是变声器里传出来的声音从里头钻了出来：“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没有……我没有，BOSS！”

“你的赏金就这么被你糟蹋了！快点滚下来。”

“我……我带了两个朋友来。”大猩猩表情艰难的看了奈非天和猴爷一眼：“BOSS其实很好说话的……真的……”

“是是是，很好说话的。”奈非天无奈的点头：“你告诉他，再不开门，香蕉吃完了。”

不知道是听到了奈非天的声音还是听到了香蕉，老实的链条电梯突然动了起来，接着一台只有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大吊篮缓缓落在他们的面前。

猩猩看到之后热情的招呼他们两个走了进去，然后在里头不停的嗅着自己的身上，看样子生怕让他老板发现他喝了酒。

电梯一直往下落，速度虽然慢，但时间有那么长，大概也落了个有五分钟，所以初步估计这家伙的基地大概在地底五十米左右。

随着哐啷一声，猴爷感觉自己的脚底突然一震，之后电梯就彻底的停了下来，大猩猩手动拽开铁栅栏，把他们带进了一个幽暗的走廊之中。

走廊很长，上头只有几盏暗暗的白炽灯，伴随着那种潮湿带来的霉味，这地方着实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到了尽头，有一扇沉重的铁门，即使是大猩猩这种有一把死力气的家伙也不得不用尽全力才能掰开这扇门，而在即将要走进去的时候，他突然回头对猴爷说：“裏面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高科技，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随便触摸。”

高科技……您开玩笑的吧，在这个计算器都没诞生的年代，再高的科技能到什么程度？难道还真的有弗兰肯斯坦不成？

进入大门之后，里头的场景果然不出猴爷所料，呈现出来的就是一股子蒸汽朋克的风范，各种奇怪笨重的机械加上莫名其妙的落后感，给猴爷一种莫名的喜感。

“别碰！不要碰！”

“有什么的嘛。”奈非天拍了拍手边的一台机器：“不就是一台特别初级的车床嘛，我在技校的时候的老家伙都比这先进。”

猴爷一愣：“你还上过技校呢？”

“昂，三个月就退学了，里头的姑娘看上去比猩猩还不如呢。”

“你傻不傻，谁让你去技工班啊，去美容美发班啊。”猴爷的笑容不怀好意：“那的姑娘多。”

“是啊，我当时就该学美容美发。”奈非天好像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我最初的女神就是在美容美发班，但被汽修班的大佬给抢了。”

“那时候你还不是大能力者对吧。”

“废他妈话。”奈非天似乎有些恼羞成怒：“老子那时候要是，我非弄死他们不可！我省吃俭用买了个米奇的包送给她，她背着跟汽修班的小瘪三出去玩，你说说。”

猴爷叹了口气，摸了摸奈非天的头：“同情你。”

“滚犊子！”

猩猩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满脸黑人问号，听不懂的感觉贼难受，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好站在旁边当人肉背景板，样子傻的不行。

而这时，不远处传来响动，接着一个轮椅慢慢的出现在拐角，而轮椅上坐着一个柔弱的不像话的小姑娘，棕红色的头发脸上还有几颗雀斑，样子倒是不丑，但眼神相当的犀利。

“BOSS。”

大猩猩看到她出现，立刻变成的乖宝宝，慢慢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把轮椅推到了猴爷的面前，然后开始介绍了起来：“BOSS，这两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们想加入我们。”

“猩猩！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当我们这裏是垃圾箱吗？什么人都往这裏带？”

猴爷吹了声口哨，笑嘻嘻向猩猩说道：“很和善哦？”

猩猩颇为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猩猩，你又喝酒了！我告诉过你，你不能随便喝酒，你的血压非常不正常，你随时可能会爆血管，我不想照顾一只残废的猩猩！你最好收敛一点，不然我会把你送去动物园。”

猴爷点上烟，坐到旁边的工作台上，抽着烟笑而不语。

可他刚坐上去，那个妹子突然尖叫了起来：“你下来！那是我的尖端800！”

猴爷一愣，从身后拿出一把棍子：“这个？”

这东西很丑，上头还缠着铜线，乍一看就跟卷发棒似的，一点没有所谓尖端的样子，扔到街上恐怕也只能被人买废铁。

“粗人，放下！很危险！”

那女孩激动的想要扑上来，但她的双脚孱弱的让人难以想象，稍微一挣扎就要跌倒，幸亏奈非天站在旁边眼明手快，一只手给接下来了。

“喂，小姑娘，你这性格也太冲动了。”猴爷仔细观察了一会手上的卷发棒：“你这是要弄特斯拉放射线圈啊。”

这东西的原理挺简单，猴爷随便看看就看出来了，这个原理就是红警里电磁塔的缩小版，大概想弄出一个远程放电的东西。

但是啊……这东西实在是不现实，首先使用者要全身绝缘，不然以电的操行，第一件事就是把使用者电成小儿麻痹。其次它的射程实在有限，即使是她完成了，射程不超过五米，这个距离用大砍刀的效果更好。最后，要使用这玩意必须配备直流电脉冲，不然用交流电……那充其量就是个电棍或者电焊机。

“想法是好的，但现在你手上的技术还解决不了脉冲的问题，这裏头涉及一个系统工程，我可以给你改装一下，让这东西变成个热得快怎么样？”

奈非天都听笑了……人家想造武器的，但猴爷一张嘴就给人改造成烧开水的了。不过也好，就现在这个技术来讲，烧开水要比当武器实际多了。

那小姑娘听了猴爷的话，反倒冷静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那你看这个公式。”

猴爷看了一眼，点点头：“这个公式是对的，你的方向也是对的。但你有一件事弄错了，你看这裏。”

他说着就拿过那本本子开始用笔在上头写了起来，不多一会儿就写了满满一张纸，而那小姑娘的眼睛都没眨一下，全程都在盯着猴爷写的东西，然后时不时的提出自己的疑问，不过对于猴爷来说……这都太简单了，虽然搞科学是他的副业，但他却实实在在是科学界的大佬级人物，是能够给小红那个级别的人工智能解答公式的神人，所以教育一个民间科学家问题真的不大。

“所以，只要解决了这个值，那么接下来就是材料工艺的问题了，我为什么说你的方向错了呢，就是因为你想歪了，或者说点歪了技能树，你非要往放电的方向走，这肯定走不通的，倒不如往高温震动方向走。”

“那蓄能问题，我该……”

“哦，你看这裏……”

他们两个讨论的忘乎所以，硬生生的把猩猩和奈非天晾在一边。而猩猩完全没想到刚才还凶巴巴的BOSS现在居然跟小学生一样坐在旁边被人上课，要知道她一直号称天才，号称这个时代都没有人能超越的天才。

“别看了，他撩妹的手段你学不会。”奈非天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瓶威士忌：“陈年老酒，来不来？”

猩猩一看到酒就走不动了，但又小心翼翼的看了那个小姑娘一眼，担心的不得了，奈非天看到他的样子，摇头说道：“放心吧，没有两个小时，没人会管你干什么。”

果然，一顿酒喝完，猴爷那边还没结束，一直到大概三个多钟头之后猴爷才把那已经写不下的笔记本扔回小姑娘的怀里：“后续的计算量太大了，你一个人肯定不行，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找点厉害的人一起来啊。”

就在这时，猴爷突然听到有歌声传来，他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发现奈非天在那拿了台录音机放歌而大猩猩则在旁边跳舞，非洲舞蹈，看上去贼带感的那种。

“他们怕是喝多了。”猴爷一指：“你家猴子在跳舞。”

小姑娘也探头过去，这一看立刻就满脸带煞，抄起扳手摇着轮椅冲过去照着猩猩的脑壳就是一下子。这一下彻底把大猩猩给打醒了，他发现自己的状态之后，立刻一言不发的蹲到了墙角，面衝着墙一言不发。

“傻猴子！”小姑娘咬牙切齿：“你是要让我气死吗？”

“哦……”猩猩垂着头应了一声：“抱歉……”

猴爷撇撇嘴，没去管猩猩，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对旁边正垂着头打瞌睡的奈非天说：“这组织是不是有点太简陋了？”

“我觉得挺好的，我小时候一直想养只猴儿。”

“我特么问你这个了啊？”

算了，猴爷看他醉了，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那个正悄悄剥香蕉吃发闷气的小姑娘：“猴子说你是A级？”

“是的。”小姑娘背着猴爷说的，但看她脖子上的肌肉就知道她在吞香蕉：“我是为数不多的A级特工。”

“挺好，A级应该很强吧。”猴爷抬头看了一眼斑驳的天花板：“为什么住在这裏？”

“因为人类很讨厌。”小姑娘慢慢转过头：“哦，抱歉。我是说那些人类很讨厌。”

“没事，我比你想的讨厌多了。”猴爷在椅子上转了一圈：“A级大概是什么程度？能展示一下给我看看？”

小姑娘本还有些迟疑，似乎不太想在陌生人面前展示能力，但一想到猴爷刚才教她很多东西，甚至说为她打开了一扇大门也不为过，所以她也就没再多想，而是慢慢的悬浮了起来，像没有重力似的漂在半空。

“能飞为什么坐轮椅。”

“因为我不喜欢被人当成怪物。”小姑娘笑着冲猴爷伸出手。

“喂！别……”

还没等猴爷阻止，突然她哎呀一声从半空摔了下来，不过幸好猴爷注意力在她身上，只是伸手一托就把她重新抬上了半空：“想找死也不是这么来的啊。”

“你……”

那小姑娘满脸惊诧的看着猴爷，刚才她只是想让猴爷切身体会一下自己的力量，但没想到她只是心念一动的瞬间，自己不光力量完全消失，甚至还好像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和她擦肩而过。

“下次小心，你差点就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