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乎同时响起的“砰、砰”两声,各有一名队员踹开了东西两屋的屋门,随后,两个特战分队的队员们都据枪以近战队形进入了东西两屋。
伴随着一声声低沉有力的“不许乱动”的呼喝声突然持枪闯进屋的不速之客使得东西两屋的人在一瞬间都惊呆了。
还是西屋的人反应比较快,第一分队最后一名队员进入西屋后,不知是谁拉灭了电灯,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但还没等西屋的人有什么大动作,就有队员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几名刚想往屋外溜的人当即无所遁形,只一个照面就被队员们尽数放倒。
这时,已有队员拉开了电灯,在明亮的灯光下,西屋的人第一眼就看见了正躺在地上痛苦抽搐的同伴,随后见到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不禁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分队分队长柱子大吼一声:“谁再动就开枪!”
西屋的人立刻吓得不敢动了。其中四个刚刚在炕上打牌的人还保持着抓牌的姿势,其他五人有三人躺在地上,其他两人则身体转向屋门,单足抬起,想来也是反应比较快,想和地上那三人一样溜出去的,却是动作慢了一步没接近门,又正好电灯重新亮了,在柱子的吼声之后不敢乱动,所以才保持着这种古怪的姿势。
打牌的其中三人在看清屋里的情形后,都吓得哆嗦起来。但第四人却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同志们,我看大家都误会了!这不是过年了吗?大家伙儿聚在一起玩玩,大家都是自己人,玩得数目也小,不算赌博吧?”
西屋的其他人听了,立刻跟着猛点头,说:“是啊是啊,不算赌博……”
东屋有人听见了,趁机说道:“他们那屋打牌耍钱,治安队抓赌,和咱们无关,咱们走!”
说完,就要往屋外走,东屋其他人也呼喝着要跟着他往外走。
沈殿铠急了,三两步冲进西屋,大喝一声:“都不许动!”
抬眼看见坐在炕上一个熟悉的面孔,立刻指着那人说道:“孙耕晓,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吗?你看看我是谁?”
那人正是孙耕晓,也就是刚刚开口说话的人。一看进来的是沈殿铠,心立刻凉了半截!屋里其他人也大多在早些时候见过沈殿铠,见到他进来,哪里还不知道大事不妙?立刻有人想要掏枪,早被特战队员们夺过枪打倒在地。
面对着眼前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和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再没有人敢于反抗。
不用赵杰命令,自然有队员从腰间取下绳索,将屋里的人缴械后一个个都绑了起来。
当所有人被押入院子时,从东屋出来的刘子周见到了沈殿铠,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痛心疾首地说道:“殿铠,没想到出卖我的人竟然是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沈殿铠昂然说道:“叔,我是您从小拉帮起来的,您是我的恩人这没错,可我不能眼看着您做出勾结日本人杀我们中国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您放心,您的恩我会报答的,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媳妇会好好照顾婶子的!”
刘子周立刻“呸呸”连声,骂道:“放你妈的屁,你才是福薄命短!老子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一旁的姜际隆也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不是沈殿铠大侄子吗?怎么,刚发誓要跟着叔几个享那荣华富贵,转眼就变卦投靠共产党了?你可真是有出息啊!”
沈殿铠淡淡地对姜际隆说道:“姜际隆,我是什么人,组织上自然会查清楚,你说什么都没用!”
赵杰拍了拍姜际隆的脑门,说:“你叫姜际隆是吧?你这招挑拨离间可并不高明!还是省点口水一会儿老实交代你的罪行吧!”
姜际隆讨了个没趣,倒也识相,立刻闭上了嘴。
经核对,当场被捕的除了国民党通化县党部书记长、“暂编东边地区军政委员会”主任委员孙耕晓外,还有保安处长姜际隆,军需处长刘庆荣,还有刘子周,伪满警察王警尉,伪满洲国军班长杜挽非,土匪头子陈大虎,三道江村孙村长和其他一些随从。
在看押住这些人的同时,赵杰又指挥一部分队员对两个屋子进行了彻底搜索,搜出多种与暴乱相关的文件,包括任命状、计划、密令、补备秘令、细则指示事项、追加事项、布告、军律、名单、印章、传单、文稿等等。还搜出几支手枪和十几面国民党旗、日本旗以及黄色将校呢料、皮靴等物资。在孙耕晓身上还搜出一叠用日文打印的文件。
赵杰这才指挥着队员们押着一串人犯向回走。
队伍经过护城河边时,因为没有路灯,路又滑,一个犯人突然滑倒,他后面的犯人被他一绊,跟着滑倒了一串。等押送的队员在手电的照射下将犯人们拉起时,发现少了一人,核对后发现少的正是那姜际隆,看样子就是刚刚趁犯人滑倒时逃跑了。
由于天黑不便追赶,赵杰只好命令看紧剩下的犯人,将他们都押往团部。
※※※
孙耕晓等人被押至四团团部时,已过了2月2日晚10点,离暴乱开始不到6个小时!
在沈殿铠的指认下,孙耕晓被直接拉进了四团团部临时开辟的审讯室,由周衞国和刘远亲自提审。
由于周衞国实在没有心情给这个勾结日本人的败类什么好脸色,所以审讯首先由刘远开始提问。
刘远没有废话,直接问道:“孙耕晓,你们为什么要搞暴乱?”
一路走来,孙耕晓早已经镇定了下来,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才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主义不同,信仰不同而已。”
刘远冷冷地说道:“你们的主义和我们的主义确实不同,我们是共产主义,你们却是彻彻底底的卖国主义!否则,你们也不会和日本人勾结了!”
孙耕晓又抬了抬眼皮,却没有说话。不管怎么说,和日本人勾结总不是件光彩的事。所谓成王败寇,暴动要是成功了,自然没什么大不了,可问题是现在暴动还没开始,自己这个暴动最高领导人就被共产党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远哼了一声,说:“你就算不说话,也改变不了你卖国的事实!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实你的罪行,等我们以汉奸罪处决你时,贴出的布告自然会说明一切!”
孙耕晓猛地抬头,大声说道:“我不服!”
刘远“哦”了一声,说:“你不服?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有什么不服?”
孙耕晓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说道:“我是国民党,你是共产党,我们国共两党本就是死敌!你们共产党把持了通岭的政权,我们国民党发动暴动推翻这个政权,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凭什么说我勾结日本人?凭什么说我是汉奸?”
周衞国一指桌上特战队员们从孙耕晓身上搜出的日文文件,看似随意地说道:“你说你没有勾结日本人,你桌上的这些是什么?”
孙耕晓立刻说道:“这是一个朋友托我保管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周衞国笑了,说:“朋友的东西?这纸上的好像是日语吧?”
孙耕晓说:“当然!我那朋友是个日本人,这纸上写着日语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周衞国淡淡一笑,随手从文件中捡了一份,念道:“总密令:一、决行日时:民国三十五年二月三日午前4时。二、决行信号:狼烟。三、信号地点:玉皇山。四、战斗指挥所:花田街原副市长宅占领同时原参谋长官舍。 暂编东边地区军政委员会 主任委员:孙耕晓 军事部长:田友。”
周衞国念一句,孙耕晓的眉角就是一跳,等周衞国念完,孙耕晓额头冷汗早已涔涔而下。周衞国和刘远脸上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会儿之后,叫过一名警衞员,低声向他吩咐了几句,那警衞员立刻快步出了审讯室。
周衞国这才转向孙耕晓,调侃地说道:“孙书记长,哦不,该叫孙主任,不知你怎么解释这些‘日文写的文章’?”
孙耕晓尽可能使自己的语声显得自然,说道:“我刚刚也说了,那是一个朋友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却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完全显露了。
周衞国盯着孙耕晓,冷冷地说道:“孙耕晓,你说谎的本事可一点也不高明!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学过日语,这些东西我用不了多久就都可以翻译完!”
周衞国扬了扬手中那份日文文件,说:“你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你是现在招呢,还是等我翻译完了再招?”
孙耕晓不敢说话了。小向利一曾向他翻译过命令的内容,他当然知道周衞国说得都是真的。可是,一个费尽心机制定的暴动计划,竟然就这样和盘托出,他实在有些不甘心!
周衞国看着默不作声的孙耕晓,心中不由怒火中烧,腾的起身,几步冲到孙耕晓面前,一把将孙耕晓揪了起来,衝着他怒吼道:“知道老子生平最恨什么人吗?就是像你这样的汉奸!”
周衞国说完,在屋里所有人目瞪口呆下正正反反打了他十几个耳光。
周衞国打完后,还不解气,一把将孙耕晓推倒在地,从腰间拔出自己的手枪,上膛后顶在了孙耕晓的脑门,一字字说道:“老子已经没有耐心了,要是数到三你还不招,老子就开枪!”
说完,周衞国一扳手枪击锤,冷冷地数道:“一、二、三……”
周衞国“三”字话音刚落,孙耕晓已吓得脸色惨白,再也坚持不住了,大叫道:“别开枪!我招!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