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岭市红十字医院。
院长室。
屋里挤得满满的都是医院的医护人员,正中的一人,正是红十字医院院长柴田久。
此刻,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一种野兽般的光芒。
柴田久扫视了众人一眼,低声说道:“诸位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了吗?”
屋里的人都低声说道:“明白!”
柴田久抬腕看了看表,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断然说道:“好,现在已是凌晨三点半,让我们用医院里那些支那人的鲜血,来洗刷帝国战败的耻辱,为帝国的重生献祭吧!佐山君、小岛君、林富藏君、岛田君留下,其他人,开始行动!”
除了留下的人,其他人喉间都发出一种野兽般的低吼声,随后红着眼鱼贯出了院长室。
柴田久看了眼留下的四人,低声说道:“走,我们去变电所!”
※※※
通岭市红十字医院位于市区二道河子附近。现在主要住着从沈阳和锦州送来的两百多名民主联军伤员,还有一些四团剿匪作战的伤员。
守衞红十字医院的,是朝鲜营二连的两个班。
当哨兵郑锺德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暗中蹿出的四名日本军医扑倒在地。扭打中,郑锺德来不及开枪示警,只好拔出刺刀照准离他最近的一个身体刺了过去,那个身体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他,但是,另外三人手中的砖块却毫不犹豫地砸向了他。
在头部连续挨了好几砖块后,郑锺德终于失去了知觉。
砖块继续砸下,郑锺德再也没有醒过来——他是本次暴乱牺牲的第一个民主联军战士。
解除了步兵哨后,一百多名日本医务人员迅速冲向医院衞兵室抢夺武器。这时,医院保衞部队副分队长郑炯锡正好来查哨,见情况不对,立刻拔出驳壳枪,开枪射击,虽然打倒了两人,但其他人却已冲到近前。这些医务人员手中虽然没有枪支,却有军刀,冲近郑炯锡后,就是一阵猛劈。郑炯锡来不及再开枪,只好闪躲,躲开好几刀后,终究还是被劈了两刀,所幸没有伤到要害。郑炯锡只好快步后退,拉开和这些人的距离以便继续射击。但这时,袭击郑锺德的那三名军医已经赶到,冲进衞兵室的日本人也已经抢到了武器,先出来的几人立刻和抢了郑锺德武器的军医一起向郑炯锡射击,郑炯锡猝不及防下,被击中大腿,只好边开枪边往后撤。
被枪声惊醒的医院保衞部队刚冲出营房,就遭到了获得武器的日方医务人员的袭击,在手榴弹连续爆炸后,保衞部队伤亡很大。敌情不明下,保衞部队不得不一边派人前往营部请求增援,一边固守。这样一来,他们根本就没法阻止这些医务人员进入住院大楼。
就这样,通岭红十字医院日本医务人员对住院的民主联军伤病员的屠杀开始了!
病房中的伤员被枪声惊醒后不久,就看见大批医生护士冲了进来,伤员们正要向这些医护人员询问医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就发现了异样——这些医护人员都是双眼通红,手中也拿着各式各样的手术器械,有手术刀、手术剪、止血钳,甚至还有截肢用的锯子!
这些手持各种手术器械的医护人员冲进病房后,都停下了脚步,接着,不知是谁首先发出一声吼叫,率先将手中的手术刀刺入了一个伤员的心脏,几乎在一瞬间后,所有其他医护人员都将手中的手术器械挥向了那些躺在病床上甚至就是他们曾经亲手救治过的伤病员们!
由于这些医护人员的专业知识,使得他们非常容易就找到了致命部位——心脏、大动脉、头颅、肝脏、肾脏……
有个别手中没有手术器械的医护人员干脆就直接用双手掐或解下皮带勒伤员的脖子。
有些不满足于手中手术器械杀伤力的医护人员,更是直接拿起了输液架、凳子……
病房中发出了一阵阵惨叫,鲜血染红了伤员们身上的绷带,染红了雪白的被单……
很快,病房的地上就流满了鲜血,而伤员们的惨叫声也渐渐止息。
当最后一名伤员停止呼吸后,被鲜血激起了凶性的医护人员们发出一阵欢呼,冲向了下一个病房。
屠杀在继续,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伤病员们也开始了反抗。他们用拐杖敲、用凳子砸、用牙齿咬……总之,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进行反抗!
血,仍在流!
※※※
2月3日凌晨三点四十五分,柴田久等五人在黑夜的掩护下顺利绕过通岭市变电所楼下的哨兵,进入了调度室。
调度室三名值班人员见到突然闯进来的柴田久等五人,都有些吃惊。其中一人站了起来,走向柴田久等人,边走边用有些拗口的中文说道:“这裏是调度室,你们是什么人?快出去!”
柴田久一皱眉,正要有所动作,他身后的佐山已闪身而出,用日语说道:“是杉木君吗?我是佐山啊!”
说话间,佐山又看见了另两名值班人员中的一人,喜道:“原来金子君也在!”
说完,佐山就对柴田久介绍道:“这位是杉木甚五郎君,那位是金子金一君,他们都是电力工程师,也都是京都人,和我是老乡!”
柴田久皱眉道:“老乡?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佐山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在通岭啊,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还是两年前在沈阳呢!”
杉木甚五郎这时已认出了佐山,惊喜地说道:“佐山君,原来是你!”
说完,立刻转身对金子金一招手道:“金子君,快过来,他是我们的老乡佐山君!”
金子金一闻言起身走了过来,也认出了佐山,高兴地说道:“佐山君,真是你!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杉木甚五郎这才向佐山解释道:“佐山君,我们也是最近才来到通岭的!战败后,我和金子就失业了,后来国共两党打起来,我们一起逃出了沈阳,不知该往哪里去,只好顺着铁路一路逃过来,就这样到了通岭,正好通岭变电所招工程师,我和金子就这么重操旧业了!”
三人不由大为感慨,正要再说话,柴田久忍不住冷冷地对佐山说道:“佐山君,你似乎忘记了我们来这裏的目的吧?”
佐山闻言,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不起,突然见到老朋友,有些失态,请柴田君原谅!”
柴田久哼了一声,说:“你没忘记正事就好。既然他们是你老乡,那让他们帮个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杉木甚五郎有些疑惑地看了柴田久一眼,对佐山说道:“佐山君,要我们帮你什么忙?对了,你们怎么能进来这裏?这裏可是军事管制区啊!”
佐山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个……我们怎么进来的你就别问了,我问你,能不能帮我们把总电闸关了?”
杉木甚五郎大吃一惊,说:“这怎么可以?春节可刚过!民主政府要我们工程师也参与值班就是为了保证全市的供电!”
柴田久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佐山,说:“杉木君,直说了吧,我们在通岭的日本人已经联合了国民党方面,将于今天起事,推翻通岭的共产党政权!起事的信号是全市电一灭一亮三次,最后全灭!发出这样的信号只有这裏才能做到,我想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杉木甚五郎和金子金一越听越是心惊,等柴田久说完,他们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
柴田久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起事的时间定在凌晨四点,现在时间是三点五十分,你们最多还有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杉木甚五郎和金子金一都没有说话,两人先是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总电闸,接着就看向对方,眼中都露出了征询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见两人还是不说话,柴田久不耐烦了,说:“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你们关不关总电闸?”
杉木甚五郎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转向柴田久,断然说道:“不行!我们不能关总电闸!”
金子金一也说道:“保证通岭市区的供电是我们的职责!作为工程师,我们绝不能失职!”
杉木甚五郎又说道:“战败都已经好几个月了,关东军也早已放下了武器,你们为什么还要卷入国共两党的争斗?”
柴田久大怒,掏出手枪指向杉木甚五郎,说:“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我只问你,关不关总电闸?”
杉木甚五郎大声道:“不关!”
柴田久又把枪指向金子金一,说:“你呢?”
金子金一也很是硬气,跟着说:“不关!”
柴田久忍不住骂道:“你们这两个大和民族的败类!”
就要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