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1 / 2)

特战先驱 业余狙击手 2913 字 1个月前

直到周衞国指挥着机炮连迫击炮排在院子里架设迫击炮时,赵山药还是没有缓过劲来——那可是一百二十多名战犯啊,团长说杀就真杀了!?

门外暴乱分子的进攻早已被击退——失去了指挥官又被人从侧翼猛攻了一阵,再加上身后不知从哪飞来的子弹不断造成伤亡,新仓攻击队想要不后撤也不行了。

重新布置了机炮连驻地的防御后,周衞国注意到了还在发呆的赵山药,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说:“想什么呢,山药?”

赵山药一惊,发觉拍自己肩膀的是周衞国后,才勉强一笑,说:“没……没什么,团长。”

周衞国轻叹一声,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山药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周衞国说:“你是不是怪我下手太狠了?”

赵山药犹豫着说:“团长,俺没怪你的意思,可是,他们毕竟是战犯啊,他们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再说,一百二十多个战犯,就这样全杀了会不会……”

他边上的其他机炮连战士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机炮连官兵都是原来虎头山独立团的老兵,秉承老独立团的传统,他们对鬼子素来是毫不手软而且是不留俘虏的,可抗战中后期,中国战场的日军老兵被大批抽调至太平洋战场,补充的都是从日本国内征召的新兵,这些新兵缺乏训练、战斗力低下,在战场上的表现和那些老兵相比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而且相对于自己宝贵的生命,虚无飘渺的“武士道”精神对他们来说也不再是奉行不违的金科玉律,这样一来,越来越多的日军士兵在战场上放下武器投降也就顺理成章了,再加上这些新兵不像那些老兵那样作恶多端,投降后也不便一律处死,所以到了抗战末期,虎头山独立团已经有了一部分日军战俘。对于这些日军战俘,独立团倒也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没有为难他们。

这一百二十多名战犯早在日本战败后就已放下武器,前几天才在全城大搜捕时被抓住。由于他们和普通日本人杂处了好几个月,被捕的时候全然没有军人的那种凶悍,光从外表上看,倒和普通日本人没多大区别,而且从他们被捕后直到暴乱分子进攻前,他们都一直表现得很温顺,这使得机炮连官兵几乎都要忘了他们战犯的身份了。所以尽管刚刚暴乱分子的进攻给机炮连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而这些战犯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机炮连官兵们还是狠不下心来。

这些关窍,周衞国自然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刚才的情况下,如果任由机炮连的战士犹豫不决,让那一百二十多名战犯都冲出来,且不说他们造成的伤害,光是他们和机炮连官兵混杂在一起,就足以使机炮连稳固的防守立刻出现漏洞!这样一个潜在的危险源,周衞国是绝不会允许它继续存在下去的,所以周衞国才当机立断,果断下达了处决所有战犯的命令!而现在机炮连官兵对他的这个决定多少都带着些疑虑,这样一来,无疑会大大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反暴乱作战,所以周衞国决定立刻对他们进行解释。

趁着暴乱分子退下去的机会,在炮兵阵地设置好后,周衞国以特战队接替了机炮连第一道防线的防御,接着让赵山药把机炮连官兵都召集了起来——解释工作,刻不容缓。

面对着机炮连的所有官兵,周衞国大声说道:“同志们,战斗这么激烈还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情况紧急,有个问题必须现在就澄清。有的同志可能已经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那就是关押在机炮连驻地的那一百二十多名战犯已经全部被执行了枪决!”

机炮连官兵都没有说话,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对于团长下令处决这些早就被解除了武装的战犯,心裏多少都有些疙瘩。要不是周衞国一贯以来的威信,恐怕就有战士提出质疑了。

他们心中的想法,周衞国自然明白,所以继续说道:“同志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因为我们八路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就有‘不虐待俘虏’这一条,甚至一直以来,我们对于俘虏都是优待的。可是,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并不表示我们也要优待战犯!因为战犯和战俘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什么叫战俘?在战争或武装冲突中被交战对方所俘获的合法交战人员才能叫战俘。那什么叫战犯呢?就是战争犯罪的组织者、教唆者、领导者和共犯者!”

周衞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根据上个月十九日远东盟军最高统帅部公布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宪章》,战争犯罪包括危害和平罪、战争罪和违反人道罪。所谓危害和平罪,就是指计划、准备、发动或从事一种侵略战争或一种违反国际条约、协定或保证的战争,或参加为完成上述任何一种战争的共同计划或阴谋。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指发动侵华战争的那些日本高级战犯,像日本首相东条英机之流。而战争罪,是指违反战争法规或惯例,包括谋杀及为奴役或其他目的而虐待或放逐占领地平民,谋杀或虐待战俘或海上人员,杀害人质,掠夺公私财产,毁灭城镇或乡村或非基于军事上必要的破坏,但不限于这些罪行。违反人道罪,就是在战前或战时,对平民施行谋杀、歼灭、奴役、放逐及其他任何非人道行为;或基于政治的、种族的或宗教的理由,为执行战争犯罪而作出的迫害行为,不问此种行为是否违反行为地所在国的国内法。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多数日本鬼子都犯了这两项罪行!而被捕的这一百二十多名战犯,更是有着确凿的证据证实他们所犯的罪行!”

周衞国扫视了一遍所有机炮连官兵,大声说道:“这些战犯在我们中国杀人、放火、强|奸、抢劫……犯下了滔天罪行,就是死上一万次,也洗刷不了他们的罪恶!难道仅仅因为日本战败他们放下武器,他们欠我们中国人的血债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不!绝不!我们中华民族是一个宽容的民族,可这绝不是说我们要毫无原则地原谅我们的敌人!他们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时,特战队的无线电操作员突然走了过来,低声对周衞国说了几句话,周衞国脸色立刻大变,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后,对机炮连官兵大声说道:“在我来之前,我已接到消息,说市红十字医院留用的前日本关东军医务人员发动暴乱,占领了住院大楼。团部得到这消息后,立刻派出朝鲜营五连进行反击。而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是……”

周衞国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沉声说道:“在我们朝鲜营五连反击胜利之后,他们发现,住院大楼里我们民主联军的一百五十四名伤员全部都被那些日本医务人员给残忍杀害了!”

周衞国的愤怒在这一瞬间爆发:“大家听见没有,是一百五十四名伤员!一百五十四条命!他们都是你们曾经的战友,是你们的兄弟,是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伤员!可是,那些日本畜生,那些昨天还是医务人员的日本畜生,竟然亲手杀害了他们!就用他们那双原本用来救死扶伤的手!这些日本畜生,他们已经不配享有我们的怜悯,不配享有我们中华民族的宽容,对于这些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肮脏的日本畜生,我们的做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血债血还!”

所有机炮连官兵都跟着吼道:“血债血还!”

现在,那一百二十多名战犯在他们的心目中,已经微不足道。他们的心中此刻只剩下对暴乱分子的滔天恨意。

周衞国大声说道:“现在我正式命令,此次反击暴乱作战,对于所有敢于反抗的暴乱分子,杀!”

无形的杀气,立刻在机炮连官兵中迸发。

而这时,新仓攻击队在休整了十几分钟后,也再度发起了进攻。

虽然新仓已经阵亡,但这支攻击队毕竟都是由前关东军军人组成的,再加上这裏面剩下的十几名前关东军士官的组织,原本已经出现了混乱迹象的新仓攻击队终究没有崩溃。甚至在那十几名士官推举出了临时指挥官后,他们还派出了两个小分队搜索给他们造成了极大麻烦的民主联军狙击手!为此,特战队第五、第六分队的两个狙击小组不得不频繁变换狙击位置。

但这些暴乱分子显然没有意识到刚刚机炮连驻地传来的那声怒吼意味着什么,在那十几名士官的指挥下,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向他们的进攻目标发动了孤注一掷的进攻。

在负责监视敌情的特战队员发出暴乱分子再次发动进攻的信号之后,机炮连官兵在周衞国的亲自指挥下,迅速进入阵地,战斗很快打响。

新仓攻击队的这次进攻由于缺乏真正意义上的指挥官,而且那十几名士官的指挥能力实在有限,所以显得有些凌乱。相反,机炮连的防御经过周衞国的重新布置,形成了轻重火力的最优化配置,再加上特战队两个分队和处决战犯后腾出的两个班兵力的加入,立刻变得稳固起来。

周衞国有意放新仓攻击队的第一攻击波进入距机炮连驻地大门不足百米的距离,随后命令机炮连迫击炮排的六门迫击炮来了个十发急速射。密集落下的炮弹立刻就将新仓攻击队的后续进攻兵力给完全阻断,这时,机炮连和特战队的十几挺轻、重机枪才开始射击,将新仓攻击队的第一攻击波死死压制住,即使有暴乱分子侥幸冲到近处,迎接他们的也还有特战队的十几支快慢机和数不清的手榴弹。

在这样完善配置的火力阻击下,暴乱分子始终无法靠近机炮连大门,更无法对机炮连的防线构成实质威胁。不过这些暴乱分子也明白攻占机炮连驻地的重要性,所以尽管往前冲几乎是九死无生,他们仍然前赴后继。

对于眼前这些只知刻板地进行正面进攻,根本不知侧方迂回战术为何物的暴乱分子,周衞国给出了他的评价:“一群乌合之众!”

这裏的战斗虽然仍然激烈,但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

四团团部。

审讯室里,孙耕晓见到刘远后,立刻开始竹筒倒豆子般地将自己知道而尚未交代的所有和暴乱有关的情况一股脑说出来,以争取立功。

刘远还有些莫名所以,就有个警衞战士狠狠拍了孙耕晓的头一下,说:“闭嘴!”

孙耕晓立刻闭上了嘴,他可实在没胆量得罪看押他的警衞员。

见刘远看向自己,那警衞员立刻对刘远说道:“政委,这家伙刚刚交代说俺们通岭行署内部还有他们的内应,所以俺们就把他给押来了。”

刘远一惊,上前就揪住了孙耕晓的衣领,怒道:“这个情况你怎么不早说?”

孙耕晓苦着脸说:“我……我刚刚才想起来……”

刘远几乎是吼着说道:“快说,内应是谁?”

孙耕晓吓得一激灵,也顾不上结巴了,赶紧说道:“那内应是个军统特工,名叫董国祥,他的掩护身份是你们专员公署的一个锅炉工。”

刘远沉声说道:“还有没有别的内应?”

孙耕晓拼命摇头,说:“没有了!绝对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