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岩在大厅之中来回不停地走动着,唐枫倒没觉得形势真的如李岩所猜想的那般糟糕。而柳如是则早已带着戴梓,扯着红娘子的皓腕到后宅去唠女人们之间的话题去了。
“李岩兄弟,你就怎么如此肯定李友会把官府的探子带进园中来?莫要再屈枉了他,毕竟他也是一番好意么?”唐枫对着李岩不住的劝解着,毕竟人家是堂兄弟,怎么说也比自己这个外人可要亲近的多。而自己即使心有不满,也不能当面指责李岩去,毕竟他是自己请出来的。而其兄弟所为之事,也只有依靠李岩自己去了断,如自己插手此事的话,就恐与其产生隔阂,今后二人又如何共事?
却听李岩悠然叹了一口气,沉吟了一下,方又开口言道:“此事乃岩之过,岩本是怜惜幼弟无父无母,方才将之带在身边以为时刻照看。又因家中伯父临终之时,将他托付于我照料,并将家产与他和另一个兄弟平分秋色。可他到好,没几日便将银钱和良田,居然都给胡乱用度出去。最令我生气的,他居然浑若无事人一般溜溜达达回到我的府宅。而且带回一个古物与我,巧言对我说此物,乃是商朝的古物,是他费尽唇舌才劝说的那个人把此物转与我。因为,素知我往日喜欢这些金石古物,所以一见之下立刻把来与我。我听了,心裏到对此事十分高兴,以为他终于改好了,知道以家人为重,这才到处掏弄古物给我送来。所以让他把卖古物的人招进府来当面把银两付清,等那个卖古物的人离开我的府上之后,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也托词离去。而我因有要事急需出府一趟,出了府宅,正好走到一处巷口处,见到他竟与那个卖古物的人正坐在一处,分着我给他们的银子。自那以后,我就知道我这个弟弟是决计改不好了,又怕他在外招惹是非,只好将其带在身旁。没想到,他居然还是给捅了天大的篓子。因其如要是上心与你做一件事情的话,其背后必是有他的原因。如不出我之所料,过不的几日,官兵便会前来攻打陈留城。还望大首领能早做提防,或是带着这些人就此离开陈留城?”李岩说完这一席话之后,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无语。
“李岩兄弟,大丈夫错了也就错了,今后,多加留神也就是了。那又会影响今后什么?千万莫要因令弟之事而颓废伤神,左右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何况我以令二来传下军令去,严守四门,任他千军万马而来,我自是闭门不战,他又能奈我何?”唐枫这几句掷地有声的话语,令李岩多少感到心中好过一些。
“多谢大首领如此圣明,李岩对此真是感激不尽。这多余的话我就不提了,李岩今后定当生死相随大首领身畔,与大首领一同开创万世之基业,成就不世之奇功。”李岩说完了,竟站起身来是就势跪倒在地,规规矩矩的给唐枫拜了三拜。
慌得唐枫急忙俯下身去,双手将其双臂一把抱住,硬把他拖了起来,这才感到这李岩的双臂膀的力道十分惊人。想来其功夫也绝不会差,怪不得能教给二来那么好的刀法。
“李兄弟言重了,我别无所求,只是为这黎民百姓们,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至于个人荣辱又值几何?不过,这大明眼下看来也是奄奄一息了。外有强虏窥测,内有流民之乱,我辈又当耐之何?”话说到此处,自己竟是感到十分沉重,唐枫不由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听了这唐枫所言,李岩不由把眼睛瞪了起来。高声对着唐枫言道:“适才大首领言大丈夫错便错了,自当其如过眼浮云,这些话都说得很对。只是有一点,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大丈夫当有所为,当有所不为。如今适逢乱世,大首领当举义旗,号召天下人等从之。外驱强虏,内换这病入膏肓的朝廷,给天下人一新的希望才是。焉能独善其身,而致黎民百姓之利益而罔顾乎?”李岩话说到这裏,觉得胸腔之中热血沸腾不能自已,抽出宝剑,一剑把面前那张木椅劈作两段。
朗声对着唐枫道:“我李岩对剑明誓,生当永相从与大首领共赴苦难,如有背弃誓言之日,便如此木椅被人一剑劈作两段。”话说到此,双眼直盯着面前的唐枫,看其如何作答?可是否空费了自己这一番心思?
“好,既然李岩兄弟如此畅快,那我也不在这么掖着藏着的。实话与兄弟直说了吧,自我当日去杞县将兄弟救出大牢之时,便已然心存了此意,只是方救得人出来,这面便让其来报答,此非君子之所为。故此,我才隐忍不言,是去是留但凭尊意。如今既然兄弟与我肝胆相照,我唐枫也把这心腹之事对兄弟明言。”说罢,唐枫一把牢牢地攥住李岩的一只手,用力的握了一握,此可谓是英雄惜英雄,好汉爱好汉。
二人彼此互相注视了一番,又各相落座。唐枫知道这古代人,对于这兄弟情谊十分的看重。否则的话,那刘关张结义在桃园又有何意义?如今这李岩嘴中说是肯扶保着自己,可谁又知道将来如何?毕竟人心隔肚皮。
想着想着不由眼珠一转,心裏生出一个主意来。当即站起身子对着厅下护衞们高声吩咐道:“来人,把香案摆上来。今儿我要与李岩兄弟义结金兰之好。”说完了,是亲自动手把厅裏面的东西撤到一旁,等着手下护衞们摆上香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