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一次慢慢黯淡下来,可在城内街头巷尾,真正的小贩们已然离开了冰雪城,或是返回城内的住所庭院。而多出来的那些个摊贩们,却忽然分散开去?最后,这群人就此消失在冰雪城的夜幕之下,并无人晓得他们的去处?董小宛端坐在房内,手中捧着一本书,似乎正在认真地看着?只是耳朵却是仔细聆听着小西楼外面的动静?
正在此时,却见房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来。张紫绢轻轻从门外走了进来,见董小宛正在看书,便将脚下的步子,放得更加的轻柔了一些。凑到了董小宛的背后,正打算看一看,她此时再城内阴云密布的时刻,又会看得哪样的书?竟然还能看得下去?待看到那本书的内容之后,不由轻轻的笑道:“姐姐如今城内形势不明?竟然还去看这种闲书?”边说,便寻了一把太师椅坐下,将腿盘到另一条腿上,轻轻地捏着自己的一只小脚。
董小宛却把书合到一只手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张紫绢,便对其问询道:“可是已然将娘给安顿好了?娘对此事,可起了什么疑心么?”那本书封页上,却是书着几个秀娟的小字,镜花缘。也不晓得,董小宛从何处掏弄来的这本书?就在此时,城内风起云涌之际,却看书看得入了神?
张紫绢将那支小脚放下,有些幽怨的应答道:“娘对此次,让她转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倒是并没有什么问询的?偏偏是我那个爹,在娘的面前把话给说漏了,差点把实底全都对娘讲出来?竟然还告诉给娘,说那个祖大寿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一支金步摇给一个女人。好在咱娘,到似乎没有听到他所说的是什么?只顾着问戴梓,是不是也跟着一同搬走?我便告诉她,是跟着她一同搬走,娘才不再继续往下追问。”张紫绢说完之后,静等董小宛对自己的回应。
“紫鹃,此事你做得很对。不过,你爹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将此事,突然就说漏了嘴?依我想来,大概你爹也看出点什么苗头出来?只是,目前不知道城内,到底会是谁,才是那个掀起风雨来的人?看来,兴许过了今夜,一切便会大白于天下了。紫鹃,你也离开小西楼暂去避一避吧?”董小宛说完几句话之后,却忽然催促起张紫绢,让她抓紧离开小西楼。因为,张紫绢再怎么说,也和自己和那柳如是顾横波不同。她只是一个富家的小姐,岂如自己经过战事,又亲手杀死过人?只担心她一旦要是看见,有人在她的身旁战死沙场?再因此而昏晕过去?别说给帮忙了,到时候也只会给增添麻烦。想张紫绢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对于这一点,她定会看的也是十分的透彻。
孰料到,张紫绢听到董小宛让她离开的言辞之后。突然,面色不由微微的一正。对着董小宛回复道:“姐姐此言差矣,既然姐姐可以留下来为冰雪城,那紫鹃也自然可以留下来。除非,是姐姐不将紫鹃算作唐家的人?”听张紫鹃的这几句话中意思,若是董小宛在执意的撵她走的话?那便是等于把她给驱逐出唐家的大门?
虽然董小宛身为大妇长门,可也并不代表,她就能当真的便对张紫绢这位二夫人为所欲为。何况,两姐妹平日里又是相处得不错,好的几乎就跟一个人似的。所以,二人一个理财,一个处理城内的政务,倒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可以说,唐枫娶这两个媳妇,算是娶对了人了。
如今,一听董小宛顾念与自己的安危,让自己躲避起来?而她自己却要留在小西楼这裏,张紫鹃如何肯干?董小宛听到她这般说辞,也情知是撵她不走的。只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对其言道:“紫鹃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只想让咱家公子回来,不至于无人翘首在门旁,等候他的归来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方才所言就此作罢。只是,妹子瞧你这怯弱模样,似乎也拎不动那些刀剑?拉不开硬弓?”董小宛有些替她担心得道。
却见张紫鹃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对董小宛开口言道:“姐姐此话,倒是说得一点不错。妹妹倒果真是拎不动那些笨重的刀剑?也扯不开那些硬弓重弩。可姐姐莫非就忘了,冰雪城内的武器,可不仅仅是那些冷兵器?咱们可还有数量众多的火器,方才,如是便给我挑选了几把火铳。到时候,就请姐姐看看我打得准还是不准?与姐姐交一个底,那火铳我可是特意的,跟着戴苍潭练习过很久的。”说完之后,张紫鹃也不晓得,从身上何处抽出来一把火铳?在董小宛的面前颠了一颠,倒将董小宛给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张紫鹃一个没拿好,此物在走了火?
瞧见董小宛一副谨慎的样子,倒将张紫鹃给逗乐了。“姐姐莫要害怕,我尚没有装填火药和弹丸,这是打不响的。不过,这天也开始黑了,看来我得把这火铳都准备好了。一日无事,可并不代表着第二日也会无事的。姐姐可曾吃过了饭菜?趁着此时城内风平浪静,还是抓紧时间多少吃上一点为好?”张紫鹃总算是絮叨完了,跟董小宛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推门出去,开始去给她的火铳装填上弹药。
眼见着她已然离开了,董小宛也将书放下。起身走到了屋中所摆放的柜子跟前,将柜子打开,裏面露出几支火铳还有弩箭。以及,自己久不曾用过的那把长刀。先是把衣裙都换下,穿上一套劲装之后,又将火铳和弩箭都一一的准备好了。这才将其全都摆放在桌上,就坐等着听外面的动静。
祖大寿坐在大厅之中,身上穿着一袭,也是久不增穿戴过的盔甲,正坐在厅中开始分兵派将。因手下的人数不多,祖大寿深知自己首先第一步,就是先于城内开始展开戒严。紧跟着第二步就是夺占火器库兵器库,夺占下那两处地方之后,自己也就等于有了绝对的优势。可以大张旗鼓的赶奔小西楼,藉着保护为名,将那几个女人全都抓起来。随后,以这几个女人的性命相要挟胆敢与自己作对的人。
只是,有一点令他有些吃不太准。自己派去与暗地之中监视郝兵的那个家将,到了现在都没有赶回来?也不晓得郝兵会作出了何种举动?索性先不去理会与他,先将院中的人分作两部分。一部分人拿着自己的令箭,立即赶奔大街开始宵禁。另一部分则是火速的赶往火器营,去将火铳拿到自己的手中。至于祖大寿,也是带了三四个人,骑着马出了府门,直奔冰雪城城门而来。让他最担心不过的,就是这座城门。
战马一路狂奔,一盏茶的功夫,便赶到了城门口。等见到城门两旁站着的,还是经由自己派下的心腹在这裏把守着,这让祖大寿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转身又朝着火器库的方向奔了过去,可才赶到半路,就见自己派去拿火铳的人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正在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而来。
开始,祖大寿还以为,他们是遭遇到了曹文诏所留下的奇兵?等到了跟前才看出来,这些人可以说是两手空空。身上还是当初的那些装备,并没有见到谁的手上拿着火铳?一时心中不免大为惊异,急忙对着那个,站在自己战马跟前的,领头的家将头领呵斥道:“此又是何故?那些火铳呢?莫非是看守库房的人不让你等动么?”祖大寿握着长剑的手,恨不得这便对着这个家将头领的脖子砍下去。
“回大将军的话,火器库里并无有火器。除了几门笨重的大炮之外,小人等,再没有见到一把,可以单人使用的火铳在裏面。也跟镇守库房的人打听过了,他们说是前日,这些东西就都被三夫人,带着几个丫鬟给全都搬走了?至于搬往何处?却是并无一人知晓,请大将军责罚。”那个头领吓得,慌里慌张的跪倒在战马的前边。
祖大寿一听他说了这么几句话出来,气得差点没从马上摔下去。真想这就举起宝剑来,一剑下去,将此人的首级砍下来以儆效尤,也免得手下人办事,都是如此的无用之极?可眼下,却正是用人之际,手下人杀一个便少一个。只得把心头的火气又压了压,忽然又记起来,虽然没有了火铳?可还有弓箭呢。只是,不晓得那位三夫人,她又是如何晓得自己的计划的?又将那些火铳都搬往了何处?
便对此人又开口问询道:“罢了,此事到也怪不得你?只是,既然没有拿到火器?那你等缘何不去直接赶奔武器库?拿了弓箭来也是好的,现在便速去把弓箭都搬出来。在城内主要的街道上,与我每一个关卡,都要留下十名弓箭手,只要一见有人经过,无论是何人,都与我就地射死。这便去着手办吧?哼,你因何还愣怔于此地?”祖大寿吩咐完了他之后,这便就要带转马头,想先奔着小西楼的方向过去看一看。可就见此人还是没有站起来,依然跪在自己的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