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萨仁高娃的一只脚,刚刚站在对岸的土地上。就见佟六爷和郝兵,不约而同的各自降手伸出来,想要将她拽上来?萨仁高娃不由稍稍的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郝兵和佟六爷的脸色。却见佟六爷对着她笑了笑,随后侧过头对着郝兵开口解释道:“郝兵,我等不可在此地多加耽搁,以免在被唐枫察觉到,我等可就休想再离开此地了。”说完之后,却是若无其事得将手缩了回去。就好像方才,想要与郝兵争着去拉萨仁高娃上来的人,只是一个路人罢了。
郝兵伸出手,将萨仁高娃一把拽将上来。随后转身,带着萨仁高娃随着佟六爷身后,一同朝着山中行去。“呵呵,方才多谢六爷了?只是我想跟着六爷打听一件事情,不知我们那位祖将军到了你们那面,你们的那位皇帝陛下,究竟给他了一个什么官职?不知六爷可否能与我说上一说?”郝兵话虽然说的,可谓十分的客气。可从他的这语气里,就可以听得出来,郝兵的高傲和不屑,骨子里所带着的那股傲气凌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佟六爷倒不以为忤,反倒是对着他笑着回应道:“我家主子替他在皇帝面前,给讨回来了一个复城的副将之职。说起来,绝对不比他在冰雪城里的官职小就是了。不过,我家主子也与我说了。似像是祖将军这般的,十分难得的大将,自然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得主。自然,将来他在想要何样的女人,岂又会有得不到呢?”佟六爷一语双关的,对着郝兵和其身后的那个萨仁高娃言道。却见郝兵的眉毛微微的皱了一下,却依旧将目光投向佟六爷的脸上。
如今,天边已然显出鱼肚白色,那轮朝阳,身上披着万千的金红色的云锦,终于一跃而出。昨夜不晓得,又在何时居然下了一层薄薄的雪。清晨的风,刺骨的寒冷。一行三人却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开始上山?而佟六爷也明白郝兵的用意,其不过是想跟自己打听一下?看看大清国的皇帝,又给了他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在身上?照理来说,如果祖大寿都能被封为副将统领。那郝兵,也足可胜任一个头领的官职。
只是对于郝兵这个人,似乎自己的那个主子,倒并不增瞧得上他?也就根本没有,去向皇帝跟前举荐与他一番?自然,也就无法给他一个官职。可自己一旦若真的照这般说,那佟六爷毫不怀疑,郝兵肯定会拔出刀,将自己给就地斩做俩半。看起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此刻还不能将真相告诉他?
还没有等佟六爷开口,好将此事遮掩过去?却听郝兵又一次开口,对其探询道:“不知皇帝陛下,对我可有何安排?或是充进内宫?还是外派为将?六爷可否也能跟我透露一些?也好让我这心裏跟着高兴高兴。实不瞒六爷说,若不是因为唐枫毫无来由的,就将我的官职一贬到底,我又何苦远投外藩去?”听郝兵的言辞,这过错完全都是经由唐枫一手造成的?他却就是不去想一想,当初又是何人,将其从一个寻常的军校破格耀升上来的。
而佟六爷心裏最腻歪的,也是最恨的,就是他这种朝秦暮楚之人。就是那种即使自己错了,也总要想出一个遮羞的言辞出来,与对方在巧辩一番。同时,总认为自己因为对别人有所帮助,就应当被封上一个大大的官职。但如不回答郝兵的问话,那他定会对佟六爷有所猜忌,再往深一步,必会对其不利。一方面也就根本不会在随着佟六爷,一同赶奔盛京城。另一方面,更是直截了当的,将他佟六爷一杀,顺手朝着山涧里一丢。到时候,他佟六爷可谓是冤之极也。而自己的主子,也绝对查不到,自己究竟是出了何事,竟没有按时赶回盛京城?
想到这些之后,佟六爷的脸上,又重新堆满了,显得十分真切的笑容。对着郝兵宽慰道:“似郝头领这般大的功劳,虽说不能被敕封为贝勒贝子?最起码的,也能给郝头领封上一个参领,也就是五旗参领的官位。并且,还能抬郝统领入旗。这可谓是莫大的恩宠了。因历来汉人想要入旗,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立过特大战功,抑或是替满洲人攻占下来土地的?绝对不会被皇帝陛下恩准入旗的。”佟六爷说的可谓天花乱坠。
可就见这位郝兵,却是不由将嘴轻轻的撇了一撇。又向山顶之上,连续登上了几十步,这才突然又对着佟六爷问道:“六爷,你说的入不入旗,对我而言,没有多大的用处?我只想问佟六爷一句话,那个参领是几品的官职?我郝兵只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还请六爷与我实话实说的好?”郝兵说到这裏,却是猛然站下了,不肯再向山上走。
佟六爷恨得咬了咬牙,可自知,对于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郝兵,自己只可好言相抚。绝对不能将之激怒,并与他动起手来。那样一来,自己一是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没等过几个照面,自己就得被他给杀了。二就是,似郝兵这种不稳定的因素,放在哪里,不论是冰雪城也好,盛京城也罢,都会将其造成为敌对势力。这种心比天高,却是命比纸薄的家伙,他最终的命运只有一个,就是死亡。虽然杀了他,对于冰雪城而言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但对于盛京城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毕竟这个郝兵的身手可不是白给的,一旦将此人惹恼了,将来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佟六爷依旧在自己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显得十分和蔼和亲切的笑容出来。对着郝兵开口言道:“这个参领,乃是身居五旗的参领。也就是说,你可以任意调动五旗里的人马听你所用?这官职照着汉人来讲,就是从三品。依着郝头领来讲,已然是很高的了。还请郝头领和高娃能否加快速度赶路?我等只要翻过这几座山之后,就可赶到满洲人的驿站。在那里乘上坐骑,也好早点回到盛京城。我家皇帝已然盼着郝头领,能够快些赶到盛京城呢?”佟六爷笑着对郝兵催促着道,同时对着站在郝兵身后的萨仁高娃,递了个眼色过去。
却听萨仁高娃笑着,用手掌轻轻拍了拍郝兵的后背,对其嗔怪道:“我如今登山登的,腿都有些酸软了?就盼着赶快得越过这几座山,也好能赶到驿站,去找匹战马来用?如今,你也是大清的官了。岂不比,跟着那个土鳖唐枫要强上许多?还有何不能满足的?还得说是六爷肯帮你的忙,否则,你岂会当上这从三品的官?”说完之后,却是反身坐在一块石头上,伸手将自己的牛皮小靴脱下来,将脚轻轻地揉了几揉。
郝兵本来一听佟六爷说起来,在自己这官职上,居然还有一个从字?自己就有些不太满意,可看到萨仁高娃如今发了话,也只好先暂且隐忍下来。打算着到了盛京城之后,如果,这官职果然不甚合意?那自己转身再走不迟,想这个萨仁高娃也一定会跟着自己一同走的。毕竟她原先,可是常跟自己说起来过。不论自己是做什么的?哪怕是居住在深山老林的茅草棚中,每日,也只是过着吃糠咽菜的苦日子,她都会一路跟随着自己的。对于这一点,郝兵坚信不疑。
郝兵点了点头,转过脸对着佟六爷回言道:“那好吧,就劳烦六爷去头前继续带路。我去将高娃背上,她素常可并不增走过这等长,且又陡峭的山路。今日,可照实是难为了她。”说完之后,走到萨仁高娃的身旁,对其招了招手道:“高娃,你且伏在我的背上来,让我背着你,也好能快些翻过山去。”萨仁高娃想了想,到果然依他所说,在石头上站起来,将一具绵软的身子,轻轻伏在他的后背之上。
佟六爷却是看了看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照样朝着山顶处攀登而去,身后的郝兵背着萨仁高娃,却是亦步亦趋的随在其身后。只等,三个人都登到了山顶之上,郝兵这才把萨仁高娃放下来。站在山顶上,却见在这山顶到对面的山峰之间,架着一座浮桥。而三人欲从这脚下的山,登到前面的山峰上去?必得从架在两山之间的这座浮桥上经过。郝兵不由看了看萨仁高娃,后者却对他嫣然一笑道:“这裏,你就莫要担心与我了?我们马背上长起来的人,又何惧走这小小的浮桥?莫如这次这样,我在头前走,你若是担心与我的话,就随在我的身后可好?如果我果然有所闪失?你也可将我迅速的救起来,佟六爷么?你就跟在郝兵的身后好了。兴许,你要也有个不小心失足落坠下去?也得靠着郝兵去将你拉起来呢?”听萨仁高娃的话,竟似乎这位佟六爷的胆量,反倒不如她了?
郝兵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却担心萨仁高娃的这一番没上没下,且无拘无束的话,开罪了佟六爷?不免朝着他望了一眼,却见佟六爷对此根本就不以为意。反倒是对着二人笑道:“也好,你二人先走,我在你们身后随着就是。”一句话尚不增说完,萨仁高娃早已经走到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