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那个人在喊出一句话来,两只羽箭早已经一起射在他的前心之上。那个人一声没吭,就此摔倒在通向村里头的冻土地上,这个牛录朝着身后的八旗军校们一摆手。八旗士卒们一个个的低俯下身子,猫着腰杆子,跟在那个带路的人背后,朝着松树秧村内摸了过去。待走到那个被羽箭射到的人跟前之时,那个牛录低下头打量一番此人,却见其身上穿着一件军衣。一望而知,绝不是村子里的人。显而易见,带路的那个泼皮,并不增对自己撒过谎,便吩咐那个泼皮继续在头前带着路。可刚刚进到村内这一拨人,就遇上了一个村内的村民。
郑铁头等人自从随着二来将军在岫岩城一战过后,就失去了一个,在自己这一辈子当中,他所交过的最好的一个朋友,可以说是他可以互换性命的好友。而这个人,自然就是狗蛋。这个与他从光腚娃娃,就在一起厮混着的好友,如今却是将他撇下,自己独自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如果能让自己替他去死?郑铁头亦会毫不迟疑的去替狗蛋。毕竟在狗蛋的家中还有一个瞎了双眼的老娘,可自己家中,却是什么人都没有了。
郑铁头站在狗蛋他家的破败的房门跟前,正在心底犹豫着,是不是走进去,将这噩耗告诉狗蛋那位已经瞎了双眼的老娘一声?他正站在此处对此犹疑不定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村间土路之上,传来一声声沉闷的脚步声。不觉有些惊异,在这般时候,天色已然大黑了下来,明显不会再有外来做生意的人,进入到自己的这片较为偏僻的村落中来。也绝不会是村里头的人,毕竟自己可是和村里头的人一同返回来的?那又是何人?
郑铁头急忙甩过脸,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就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卒,正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一个人的背后朝着村里头闯了进来。看这些军卒的手中,无一不是各自持着一把明晃晃的长矛。身上挎着一张长弓,腰后斜背着一壶羽箭。再看走在头前的那些人的脑后,无一不是拖着一根漆黑的辫子。
“糟了。”郑铁头一眼就认了出来,来的人正是八旗军。此时在若想找一面破锣,去村中到处通知人们一声,明显已是不太赶趟了。郑铁头眼见,如今事已至此,也就将自己这一身豁出去了。转身拔脚就朝着村内奔去,边跑边高声地对着村路边上的那些屋里头的村民们,高声喊喝道:“大家快躲起来,八旗军进村里来了……”可刚刚跑出去几步远的距离,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腰处,一阵剧痛传了过来。双脚也变得有些软弱无力起来,一下便就抢在了地上。伸出手抹了一把后腰上,却是摸到了一支长长地羽箭杆子,和一手的鲜血。
“里正大叔,快让人都躲起来。”郑铁头努力地向前爬了几步,身子却早被一人给狠狠地踩在脚下。忽然听到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响在自己头上方,对着他挖苦着言道:“郑铁头,你这又是何苦的呢?白白的饶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又所为何来呢?你帮着那些造反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呢?”郑铁头听出来,此人正是村里的,那两个泼皮哥两中的一个。似乎他哥哥,在攻打岫岩城的时候,不幸遇了难。
可他又如何和这些后金的八旗军,搅和到一起去了?“你是二癞子,你怎么……会把这些人带到村里头来?你可莫要忘了,你哥哥就是死在他们的手中?咳咳”郑铁头的口中咳出些鲜血,一手抹去,想要站起来,或者是翻过身来?眼下对自己而言,却都是根本不太可能的事情。自己的背后踩着的哪只脚,重的不亚于一座高山一般。使得他连喘气,都感觉有些费力的很,更何况想要翻个身子过来?
“你放屁,若不是那些所谓的义军到了咱们村里头,我哥哥他也绝不会跟着,吃了你们这些人的连累。害得他跟着被八旗军爷们,给误杀在了岫岩城中。要说讲起来,这件事情都怪村里头的那个老不死的里正,对着那些人偏听偏信。你只于我实话说,那些人此时可都在村里头么?又都聚集在村中的哪一个百姓家中?你若是说了出来,我还可以跟这些军爷替你求个情下来,饶过你的一条性命。兴许,在军爷们将村子攻陷下来之后,你还可以,去随意的去挑选一些,你早就看上的村中那个兄弟的媳妇。怎么样?我这给你的条件,可是照着那帮农夫们可要强上许多?”这个泼皮一边说着,一边探着头,对着此时显得有些静寂的异常的村中土路之上扫视着。
“去你娘的,你大概都忘记了,你他娘的还是不是汉人?村里头的人,赶紧躲起来。孙癞子这龟孙子,带了那些野兽进村里来了……”可还不等郑铁头第二句话喊出口来,早有一个军校走到其身旁,挥舞起手中的长刀,对准郑铁头的脖颈处就狠狠地剁了下去。扑哧一声,刀过头落,鲜血迸溅的那个孙癞子的一脸一身。赫的他急忙跳开脚,躲在一旁去揩拭着自己脸上的血渍,有些慌里慌张的对着那军校笑道:“军爷,你这性子凭的急了一些?我这刚要替军爷打探出消息来,军爷你就摁耐不住性子了?”正待要再往下说,却见那个军校末过脸,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顿时将下半句话吞进肚子里去,却见那个牛录对着众军校一挥手,军校们立刻散了开去,开始五人一组,分散在每一户人家的院门跟前。
那个牛录率先走到了狗蛋他家的院门跟前,抬起脚来,一脚就将院门给踹飞,带着七八个军校就此闯进院中去。狗蛋他娘在屋内听到了院中的这一番动静之后,急忙摸索着走了出来。站在房门跟前,正欲开口对着来人喝问一声?何故弄出这般大的响动出来?那个牛录顺手,在身旁一军校的手中,接过一杆长矛来。对准这老妇的心窝,就是狠狠刺了过去。狗蛋他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出来,早被一矛槊翻在地。
军校们就此涌进屋内,仔细的搜索过一番之后,根本在房内没有找到半个人影。也没有寻到半个值钱的物件,这让八旗军校们对此甚为不满起来。当初出兵之时,一是为了将这股流匪剿灭,二则就是为了弄些值钱的东西。毕竟听说,这些住在松树秧村内的人,可各个都是进山采玉的好手。很难说,这些人的家中会不会就藏匿着一块美玉,以充做自己的家中传家之宝?可经过一番仔细的搜索之后,众军校却是失望而归。那个牛录眼见着村里头的人,如今已然晓得了自己这些人进到村里头。索性也就不在遮掩着自己的行踪,吩咐手下的军校们,将灯笼火把全部都点将起来。并且接过一根火把来,对着屋内就投掷进去。转眼,从屋内飞腾起一股子火焰来。伴随着滚滚的浓烟,直向着夜空之中窜去。“将这村内的汉人,都与本牛录屠戮个干净。我要让别的村中的汉人,都知晓帮着起义军的人的下场究竟会如何?”吩咐过后,这便带着军校们闯出院落。奔着下一户人家院门跟前,又扑了过去。
孙癞子听着牛录的话音有些不太对劲?自己将这些人带进村里头,当时可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为的还不是那里正的,长得跟画上的美人一般的儿媳妇?对于那个娘们,自己可谓早就垂涎三尺有余。可每每在村中的土路之上与她相遇,她对着自己都是不加以颜色。还没每每总是嘲讽与自己,并喝骂着自己。这一次,自己如果能将她弄到自己的手上,来恣意的玩弄她几天?可是一件足以让自己后辈子,都知的回味无穷的事情。
只是听那牛录这般一说,这村里头的人,似乎都会被斩杀的干干净净的。那个自己早就瞧上的小娘皮?也就会就此鸡飞蛋打,自己合着是白忙活了一顿。最终,不仅什么都没有捞到自己的手中?还留下了骂名,和良心上的不安。当然,如果自己有一个被叫做良心的东西?孙癞子来不及多加核计?急忙快步奔到那个牛录的背后,对着他笑着献媚的言道:“军爷,小的我有一句话?想求军爷能否饶过,村里头一个女人的性命?”说完之后,就等着牛录开口回答自己。
却见那个牛录有些不太耐烦的,转头朝着他狠狠瞪上一眼。随后对其问了一句道:“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长得可是漂亮?”孙癞子听了以为有门?急忙又对着牛录笑着回复道:“那个女人是小的,我这一辈子所见过的最为美貌的女人。不瞒军爷说,小的我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也不会将军爷们带入村子里来?”话说到此处,孙癞子方才醒过味来,自己所说的似乎有一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