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东北军主帅眼见着自己这位老丈人,正欲伸手去够茶壶和茶碗去。急忙先把茶壶拿到手中,又与他将茶斟了满满一碗,这才端起来把送与他的手中。对其笑着催促道:“还望岳丈能长话短说,我这面可还要派兵出去解救与曹小将军。若再迟误的一时片刻,就恐怕那些等候在风雪之中的弟兄,可就照实是挨不下去了。”说过这话之后,却是对二来递过一个眼色,二来见了,心内也就顿时了然。急忙对着那个带了这些士绅门进来的军校打过一个招呼,那个军校倒也省得,急忙先于站在自己跟前的城主大人告了个便,就急随着二来和一众手下出了书房,去将运到院内的那些御寒之物和给养全都做成扛子,便一边一头的搭载了马的后背上,又特将战马的四个蹄子,均都包裹上一层乌拉草,以防天黑路滑,走在那栈道之上再出些旁的意外,到时可就大事不妙了。此时只等着,那位书房里的东北军主帅传下军令,这便可以极速赶奔北汛口。二来和手下军校们等的稍有些心焦,不由抬头对着窗户望了过去,却见窗户上映照出,张旺财肥胖的身躯,此时却仍然在指手画脚着。似乎正说到热闹处?
“所以,我就找到了银庄的掌柜,愿意以超出银庄本银的几倍银两,将这银庄买过来。那个掌柜的初时还以为我乃是笑谈,等到见我不似在于他说笑?便立即同意,毕竟这种事情是百年难遇的。有哪一个人,愿意以超出银庄原本银两的几倍,来将之购回来?所以,当场写下文书,双方以银票交割清楚之后,这栋银庄也就此归属于东北军了。而那个掌柜的,生怕我在突然反悔。银票一拿到手中,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复城,如今,想他早已过了太子河了吧?而后,我这才命手下小伙计,拿着那些誊写过的字句,去城内诸家找那些富绅和店铺掌柜的开始讨要欠账。并对他等言明,因银庄换了一个新的掌柜。故此,开始盘拢陈年旧账,即便是那些新签下的借据,也都得立时把银子收回来。如再有迟疑不肯归还者,只是一味的拖欠,全都要与我上大堂去讲话。至于,那位县令大老爷,听说其是那个李永芳的小舅子?贪财好色,见了银子比他爹都亲。我只说,将这银庄的五分去一的利于了他,且每年的花红也都有他,他一听便高兴地合不拢嘴。不等我教他如何去做,就派出差人去城内挨家逐户的开始捕拿欠账的人和店铺掌柜。最后,这些人全部一水被关入大牢之内。只要求把欠账还上,便可当堂释放。若是执意不肯归还者,倒也好办的紧。一是不准探大牢,二是连着饿上他几宿,三则是没事就过过堂,与这些人用私刑。最后,甭说与他讨要银子,即便是要他的妻妾他都肯双手奉送。而那知县之所以如此急不可待,便是他如今也是这银庄的一个小东家。讨要自己的银子,如何肯不卖力气?到了后来,这些人也都明白过来。知道了,我如今便是这银庄掌柜,哪一个敢不前来巴结与我?”说到这裏,又饮了一口茶,便又接着说下去。
“这些店铺掌柜的,和那些原本城内,素日见了我便把头高高扬起来的一众富绅人等,最后托了几个年纪较大的长者,出来与我说熄此事。只求我,能把这还账的日子在迟延一时,无论我提出何等条件,他们均会毫不迟疑的应诺下来就是。并又主动与我磋商,在这复城之内挑选一处最为繁华所在,修建一座最大的联合商行。而正在我与他等共同商量此事之时,恰好你便领兵前来攻打复城。将那个李永芳给打跑了,连那位知县大人,如今亦是下落不明。后来,我恰好在一户店铺掌柜的家中闲坐吃酒。你手下的将校便就到了,与那掌柜的商量,说什么前来筹集御寒之物和给养,宁愿与他留下一纸借据,以备将来去军中讨还欠账。故而,老夫这才带着他们几个不成材的东西,同你这个军校一起急火火的赶奔了来。本来没有这件事情的话,我打算待你军中事务不算繁忙之时,在命人前来知会与你一声,告知于你,这复城裏面的买卖,都早已尽归属于东北军。可现如今,却正好提早让你晓得,这城内的买卖店铺都尽属与东北军,也就是我们自己的。焉可留下什么字据?这若是传说出去,岂不被人耻笑?只说你这个老泰山的眼中只认银子,连姑老爷子有了危难,想要拆借一些东西,都要事先留下字据。以备将来去讨要欠账?这若是传到了紫娟的耳中,还不羞臊死我这张老面皮?罢了罢了,此时你也明白与胸,我这也就不再耽误你发兵去救人了。待你回来之时,使个人去宽窄子巷刘家支吾与我一声,那时你我在闲话着。我且先走了,你莫要送出来。”张旺财是一头说着,一头挥手招呼起,那几个此刻犹如木桩一般,脸上尽是带着一副震惊的表情,戳到角落里一直默然无语的掌柜们,带着那个身旁的小厮,便急急忙忙的就奔出书房而去。
等唐枫走出来的时候,在想来送一送这位老岳丈?就见其早已出了院门口,登上了一辆寻常的马车。车夫的长鞭子在夜空一甩,击破纷纷而落的琼碎,车轱辘噜噜响起,马车径直奔着一条大街赶了下去。而那些个掌柜的,也是纷纷坐进马车,在后面紧紧相随同往。看得出来,如今的这个张旺财,可不是昔日自己初遇到他时,类似于乡下土财主一般模样了,倒也有了几分威仪。不过,他今夜顶风冒雪的随着军校赶过来,与自己见上一面主要的原因?可不仅仅是来对自己说上一声,这些御寒之物无需什么字据?乃是为了藉着自己手中的军权,也好使得这些城内富绅们能对其能心悦诚服。兴许今后,成立起来六部之后,便让他来户部任个官职,专门统筹天下财务。
眼见着那几辆马车消失在雪夜之中,唐枫这才转过身,就见二来早已经带着手下的弟兄们,挺胸拔背成三排立于院落之中,个顶个的精神抖擞不畏严寒,看其外表早都已整装待发。每一个特战队军校的手中,都牵着两匹战马。其中一匹马的后背之上,扛托着满满的御寒之物和一些给养。有的,还在马的身上挂上了一对大竹篓。两边竹篓之中,分别装着一坛子好酒。在看他们身上所佩戴的家什,一柄长刀,后背着一张精巧之极得弓弩,腰间左右分别揣着两支短火铳。且一个个头顶斗笠,身披蓑衣,目光清澈而明亮的盯着自己。
“咳,别的我就无需赘言。今夜这一次押运御寒之物以及这些给养,去与曹将军紧急运送过去。可并不是十分轻松自如的活计,想来大家也以看到了这场大雪,下的到底有多大?而在这样的风雪之夜去赶山路,无异于去赴死一般。本城主在此事先与各位说明白了,如有要退出去的弟兄,本城主绝不会因此而责怪与他。毕竟镇守在这复城之内,可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如今复城虽然是被我军得过来了,可居住在此城之内的满洲人,较起那些寻常的汉人百姓来,在人数上可也不相上下。虽然眼下他等似乎十分老实?可却并不代表着,这帮子人心内就不想把我们重新赶出复城外面。而对于这些人,我等却又不可一杀了事。只能是暂且严密的监察且看顾着他等,以防被他等藉着我军离开复城之际,再出来与我军捣乱。故而,留下的弟兄肩头上的担子,可也并不是十分轻松地。有哪一个要留下的?就出来站在我右手边去。”眼瞅着,这位东北军主帅连着喊了两遍,却并无一个人肯站出来的。
其不由点了点头,对着众人高声吩咐道:“既然如此,本将在此多谢各位弟兄了。二来,出兵。”随着他一声令下,二来掉转过身,率领着二百多人就出了院子,直奔东城城门而去。而唐枫于站在书房门口的额亦都彼此点了一回头,随即便也顺手在亲兵手中接过斗笠和蓑衣,披系与自己的身上。手下亲兵拽着马缰绳,他翻身上马,将马缰绳接到自己的手中,调转马头奔出院门,身后当即随上二十几个校尉。眼瞅着二十几匹坐骑奔入风雪之中,马蹄子翻开地上的雪块子,转瞬之间,雪地之上,只空余留下几行马蹄子印。
二来等众人,亦是一离开了李永芳的院落,便也与手下将校们一同跃上马背,催赶着坐骑,直奔东城城门而来。一路之上,到处均可见到巡街观哨的东北军校,身披着蓑衣头顶着斗笠,一小队一小队的,手握着刀柄,把持着长矛,兢兢业业的到处巡查着。也有一些军校,推搡着一些在街面上巡逻之时,所捉拿到的一些大清溃兵,将其押奔统一关押这些人的地方。看上去,如今的复城的夜晚还算平稳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