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头前的那十几个人的身上,明明每个人身上,都是或多或少得中了一支到两支的弩箭。却好似对此毫无察觉一般,仍然是挥刀直上。唐枫的弩箭在刚才早已经射空,因见对方方才没有在射过来羽箭。一时对此有些猜忌不定,也就便没有将箭匣重新装设上。此时手中不过是握着一支空弩罢了,眼见对面一个校尉,挥舞着手中的钢刀,这便要就到了自己的眼前。匆忙之中却将这个岔口给忘了,对准来人举弩便射。连续扣动了几下扳机,却只闻弩中机簧连着响了几下,并不见有奴箭射出去。心中恍然,将弩弓举起来,对准那人劈面就掷了过去。只见那个校尉将头一偏,避开那把迎面而至的弩弓,抢上一步,左手一领对方的眼神,其右手中的钢刀,自下向上斜着撩了过来。观其刀招来路,实在是有些较为古怪。而这位东北军主帅此刻也来不及拔出宝剑,只好以手中的盾牌相迎。
耳中只闻咄的一声闷响,刀盾相击,双方被震得不由各自倒退一步。那个校尉见对方竟然能挡住自己这一刀,一时不免有些惊讶,当下挥刀再次对其扑奔上来。迎头一刀剁下,而此时,唐枫的赤霄剑虽没被拔|出|来。却一伸手,在腰间将短火铳摸了出来。而这火铳裏面的火药与弹丸早已上妥,只是一直都不曾用过罢了。
觑一眼对方,已到了自己的跟前,见其再无可退身躲闪余地。这才举起火铳,对准那个校尉的面门,便就搂开火。砰的一声,一阵烟雾裹挟着一颗弹丸迅疾窜出火铳口。而对面的那个校尉,眼看对面这人摸出一只火铳出来,心中就明白要糟。不等对方搂火,却将身躯先是极力向一旁一偏。
尽管如此,这颗弹丸依然没有被躲闪过去。正击中在其右肩头之处,疼的这个校尉头上冷汗迸流。手中的刀再也握捏不住,急忙换了左手提刀,而肩上的伤处,此时无暇理会,却还是照样来寻这位东北军主帅交战。而此时,这位冰雪城主也早将盾牌扔到地上,抽出赤霄剑站在不远处,等着这个校尉拎刀过来。
二来此番带着手下的军校们,将这些想要与自己玩命的人也早已分别给包围起来。两三个东北军缠住一个,只是绕身游斗不休,却并不曾与对方真个以命相搏。二来原本是打算,最好能把这些人逐一的生擒活捉住。也好能够打听一下,眼前这处村庄,到底是不是被这些人给烧掉的?村子里的那些个老百姓,又是不是被他们所杀?如要所猜不差,人果真是被他们所杀的?不仅仅是要将这些人处死在此地,还要寻到他等的老巢里去,设法将其一网打尽,此也是为了避免给自己留下后患让对方再来寻仇。可如今看眼前的这些军校,分明便是不顾惜自己的一条性命,只是泼出命来于东北军厮杀不止。往往其身上受伤多处,可却还不肯退下去,看其用意,分明便是要拿自己的性命,来换东北军校的一条性命。
二来此番也已看出这些人,早已是蒙了必死之志。这才什么都不顾,只是如同一条条疯狗一般,即便被对方打得奄奄一息,也誓要从对方的腿股之上扯下一块肉下去。人若是连命都不要了,任对手在如何的勇猛无敌?武功如何了得?杀技十分纯熟?到了此时亦是全都没有作用,只是依靠着本能与对方做生死相搏。
可无奈的,这只东北军可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军校。乃是二来从全军之中挑选出来的,而后却又经过仔细而严格的层层的筛选,可谓是沙中淘金,这才剩下这些堪称精英之中的精英的人。这些人均是足可在军中称霸的人物,乃是军中之翘楚。眼瞅对方誓要同自己玩命,哪个肯在与他这般缠斗下去?只是自家主将吩咐过,要留下活口,也好与他等身上打探出来,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这便瞅准一个时机,一刀便抹在对方的一条腿上。将对方的一条腿,自髌骨往下削断在尘埃之中。
腿断,人自然也跟着跌翻在地,只是手中的刀,却兀自紧紧攥住不肯撒手。仍然是以手勉强将半边身子支着坐起在地上,瞪着双眼盯着对方,恨不得能在扑过去咬上几口,出出心头之恶气。而唐枫抽出宝剑之后,随手便刺出七剑。对面的那个校尉,眼中突然闪现出来七只剑头,几乎又是同时刺将过来,不仅眼花缭乱且又手脚慌张的上下招架着。
只是其手中的刀,往往挥在空处,根本连那长剑的边都不曾沾碰到。那个校尉,只见面前的长剑七众合一,剑光一闪,顿时感觉喉头之处冰凉一片。唐枫一剑刺穿这个校尉的咽喉之后,顺势将长剑拔|出|来,看也不看那个倒下的死尸一眼。便走到二来的身旁,与其一起打量着,二人眼前这些坐了一地的无腿之人。不禁皱了皱眉,对着二来开口询问道:“你可曾命人问出来,这些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来路?缘何会出现在此地?最主要的一点,这些村民可果真都是为他等所杀的么?”眼瞅着这帮人,人人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到也叫人对此感到有些唏嘘不已。
对于是否真的是他们将这些村民一举杀尽?这位东北军主帅心中,对此尚存有一些疑虑。却见二来摇了摇头,对其回复道:“这些人来之前,分明就是已经不打算再活着回去。我想,无论我等怎么去问?这些人也绝不会吐露出半个字来。如今,这些人都已被削断了一条腿下去,已然都是无用之人了。小弟斗胆,向主帅打个商量,可否能饶过这些人的一条残命?”二来说完又看了看,此时坐在地上的这二十几个军校。
却见这位东北军主帅不由簇紧眉头,稍稍沉吟一下,便朝他点了点头,对其开口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便命人将他们给挪出这片火海去。随后,你我仍需继续找寻曹将军去。”说完之后,这便要打算转身离开,这片尽已没入火海之中的村落。二来这面也开始招呼自己的手下人过来,这便要打算来将这些断腿之人,全部都给托架出这片火海去。
可就见其中的一个军校,突然举刀将之横在自己的颈下。随后厉声呼喝道:“不能杀贼,便誓要追随与大帅于地下,也好再聚鬼雄之兵,前来讨贼。”说罢,却将钢刀在颈下一抹。血光迸溅,人亦随之软瘫在地。余下的那数十个军校,也均不再犹疑,齐声喝曰:“但从大帅与地府,共聚鬼雄之兵,他日必弑贼首。”声落,人人将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抹。有几个抹得狠的,尸首倒坍在地上同时,头颅也跟着滚落出去。
转眼,二十几个军校便一起抹了脖子,自我做了了断。虽然这些人是东北军的敌人,倒也看的这群东北军校不由对其敬佩不已,一时竟也替其伤心难过得紧。不由将腰刀收将起来,垂首侍立于尸首跟前以示恭敬。唐枫眼瞅着这二十几个人,顷刻之间便自己抹了脖子。不免叹息一声道:“这些人,倒也算是真豪杰,具是烈性的汉子。如此看来,这些村民十之八九不会是被其所杀的?二来,吩咐下去,将这些人的尸首也都聚拢到一处,点火以焚之。待烧剩骨植之时,取了来葬于山脚之下,立墓勒石以作留念。石上可书,忠义之墓。”吩咐过后,便有些神情索然,绕过火场,向着那群人方才来的方向踱了过去。可等到了这面之后,却是一眼瞧见一片空旷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不免感到有些古怪,急忙走近去看,却见此人的身上胸前插着两支弩箭,分明早已是断气多时。藉着火光看此人的长相,到依稀有些熟悉?仔细又看了一看,忽然辨认了出来,此人正是那次自己与之在内海上相逢过的郑芝龙。记得当时,他也可算是帮过自己的忙,只是他又如何会出现在此处的?
这么说来,这些人也自然都是他的手下人马?那自己在前面遇到过的那几处篝火旁边的死尸,也自然便是他的手下了。可这裏面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情?望着眼前的郑芝龙尸首,这位东北军主帅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在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因由?他们到底于这些村民被杀可有无联系?
只是有一点,却让人看得有些感到诡异。这郑芝龙明明是胸前中的两支弩箭,怎么会在其身下,却也有一大片的血渍蔓延开来?唐枫蹲俯下身去,将郑芝龙的尸首翻转了一个个,却见再其腰间早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看上去,似乎有些象是有人用短刀不住的刺进去又拔|出|来,这才造成的这种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