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扬起手来,挥起一鞭,抽在战马的后胯骨之上,那匹白马负痛,立时便就窜了出去。而那二十几个郑家军校,也都急忙各自催马出了城门,向前追赶那位郑家少主而去。只听一个声音远远的传将过来:“多谢开城……”声音逐渐淹没在马蹄声中,再不得听闻的到。复城的城门,又再一次被严严实实的关合上。只待郑森回来之际,再放他好好地出城离开,这件事情也就算彻头彻尾告一段落。
郑森此刻才察觉出来,自己的心竟然跳的这般的猛烈?两个手心之中,也全都是捏着一把冷汗。而对这位东北军主帅唐枫,郑森真是实实在在的赞叹其人。果然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真豪杰,此人才不枉,是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而对昨夜他来与自己所说之事,原本才信了三成?如今,却是信了八成。
只待去将郑芝龙的尸骨起出来,一时在心中,又不由计较了一番道理,孰对孰非到时候自然清楚。一行人出了复城,走过曲折蜿蜒的栈道之后,眼瞅着前面大洋河的分叉河水汹涌奔流不停。而靠着大洋河一侧,则有一石柱可谓顶天立地,形如利剑直插云霄的一座青山。看上去,这倒似乎是哪位东北军主帅口中所提及过的那座山?
一行人策马奔到了青山脚下,纷纷跳下坐骑,将战马先随意的系在树上,纷纷前来寻觅郑芝龙的坟墓。寻不多时,就在离着那座青山不远处的,几棵长青不败的松柏下面寻到了郑芝龙的墓地。只是,有一点颇令郑森心中对此有些疑惑不解?就见地上的泥土,倒显得十分的簇新?竟不似是葬人已久之地,反而是象才刚刚下葬下去的?但既是已然在此地见到了自己爹的坟墓,岂有不打开一探其中究竟的道理?只是在他的心中深处,却是为此有着一丝隐隐的担忧?“你们几个过来,将老爷的坟墓,都精细着一些打开。莫要碰坏了墓中的棺椁?”随着郑森的吩咐,军校们急忙各自抄起锹镐,便纷纷挖起坟来。片刻工夫过后,被挖出的土坑内,果然显出一口棺椁来。
军校们七手八脚的,下去将棺木抬到土坑旁边的地上摆放好了。就等着郑森亲自来验看一番,看看这裏面,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早有军校将身上所带着的檀香取了出来,点燃之后递与这位郑家少主的手中。郑森跪倒在棺椁的前头,郑重其事的对着棺木拜了三拜。随后,将这三炷香插|进土中。
这才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又接着吩咐道:“打开棺椁。”几名军校手持着锹镐,走到棺木的前面。便开始以手中的工具,来将这棺材板子给用力的撬了起来。等将棺材板搬挪到一旁的空地之上放好了,那几名军校在朝着棺材裏面望了一眼过去,却齐齐吃了一惊,众人的脸上,顿时为之换颜变色起来?
郑森站在旁边,见到众人脸上惊愕异常的神色,不免甚感奇怪,也急忙凑了过去。向着棺材里望去,却见棺材里是空空如也。根本就不见郑芝龙的尸身?一时,郑森有些开始狐疑起来。想那个东北军主帅,决不应当会拿此事,来与自己开玩笑就是了?他又何必来费这个事,前脚刚刚告诉自己,关于自己父亲的尸身下落?后脚,却又紧接着将尸身给挪走?他若这样做,对他又能有任何的好处?最终,岂不还是会导致两家,因为此事而血拼到底?
若是那样的话?他到莫不如,在趁着自己进入复城之内,顺便将自己给扣留下来?或是,直接把自己一杀岂不了当?郑森是怎么也弄不明白,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何处出了岔头?只得吩咐军校,且先将这棺椁重新恢复原位。随后,带着一行人等又返回头,奔着复城的后面城门而来。
把守城门的军校,早就一直站在城头之上,翘首了望着城下?一见他如今又带着人马折返回来,虽然有些感到奇怪?这位郑家少主去挖坟掘墓,如何竟会这么快的就折返回来?同时,竟见这些军校身上,并不曾携带有人的尸骨?就连原先所带过去的那些家什,也都纷纷不见其将之带在身上。
可这终归是人家的家事,旁人则是对此无权过问。也很有可能,是人家早已见过了尸骨,此时也已经查勘明白了?自然,也就无需惊扰先人的神灵。只需自己返回来既是?因为,毕竟东北军主帅有令在先,东北军不得在郑家人等出入复城之时,去故意的难为郑家少主?所以,军校们也不曾仔细的去看一眼,此时那位郑家少主的脸色。十分爽快地将城门打开,放众人进入复城,而那个将众人带过城池的校尉,此时也接到了手下人的禀报,便又来到城门跟前,好将众人引领过去。
一路之上,一前一后的这两拨人马,一时俱都是沉默无语。一直又将郑森等人送出复城的城门之后,东北军校们这才又将复城的城门洞重新又封舔起来。而郑森驱马出了复城的城门,亦是一路沉默寡言,带着二十几个人返回到自己的联营之内。吩咐谁都不得到中军大帐之内前来惊扰与他,便把自己一个人给关在大帐之内,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营内的众偏副将领闻听少主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具是欣喜异常,本都打算前往大帐之内,来对他探望一二?顺便在打听打听,老爷的死,到底是不是东北军在暗地之中动的手脚?可却被把守营帐的军校,无论是谁都给通通的挡了驾。只推说,少主人眼下还不想见任何人,只想自己待一会?众将无奈,只得各自返回自己的大帐之内静候着。
可郑森足足的,将自己关在中军大帐之内有一整天的功夫,还是不见其招众将,去到他的营帐之中议事?一时众将不免对此纷纷揣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