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郑家少主则是带着施琅和手下军校,押着和尚们一路奔回郑家军的联营之内。到了郑家军的大营,头等的重中之重事,就是先让营中的军校,去给老主砍些木材,做上一副白板棺材出来。同时,高搭灵棚,设下祭祀的灵主神位。至于三军挂孝?到无需再为此多加操心,郑家军来至辽东境内之时,就是带着重孝来的。倒是那些和尚们,也早被军校们催促着,拿上法器披戴上僧袍,就开始念起往生神咒。而施琅也与那个方丈有言在先,只要念经念得好,便就可网开一面,释放他等出得郑家军的联营?和尚们闻言,自然也十分的卖力。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郑家军营里到处都点起来灯笼火把,将军营的裡外,照彻得如同白昼相仿。且随目尽可见到往来巡营的军校人等。郑森此时,方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之内。正待要换上一身孝袍,也好去灵前守夜?忽然听得在自己的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便头也不回的,对着来人询问道:“可是施琅?老爷的棺材可是已经打制出来了?”话声落地,却并不见来人回答?不由甚感惊异,急忙伸手扶住腰下的佩剑剑把,转头望将过去。
却见进到帐内的人,正是白天自己命手下军校,遍搜塔林而却不曾找到的那位邋遢老道士?也不晓得,他如何竟会避过自己手下的那些军校的眼目?竟然孤身摸入自己的中军大帐裏面来?一时不免有些惊异的盯着他看了片刻,这才惊喜的对其开口言道:“郑森,在此拜谢道长当时的救命之恩的?不知道长因何深夜至此?白日之时,我方脱身离开塔林,恰好遇到了我手下的施琅,正巧带着军队前来迎奉与我?便又带着人马转回去寻道长,却遍搜塔林而不见道长和那厮的身影?只得泱泱的,带了我父的尸骨先回返军营之内。且先请道长上位,待我先与道长磕上几个头,以示谢意。待明日,我率军回返福建,还望道长能够随着我一同回去?待到了福建以后,我定会吩咐手下人,去捡那山灵水秀之所在,与道长修上一座高大得道观。还望道长莫要推辞才是?”郑森话一说完,急忙放开手中的剑把,这就把着老道的胳膊,想要将其扶到上位坐好?也好让自己给他磕上几个响头,以此显示自己的谢意。
自己的手,方一扶到对方的胳膊之上,却听得道长口中闷哼了一声?他这才仔细对着其胳膊望过去,却见其胳膊之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郑森大惊失色,正待要对着帐外的军校吩咐一声,去将军医喊了来,也好与道长疗伤?却被老道给拦住,对其低声叮嘱道:“我此番来,是有一件十分紧要之事,要言与你听?我本在东北军主帅麾下听令,前一阵子,因为追查一件与那个面具人有所关联的秘事?结果不小心,反而是中了那面具人的迷|药,就此被他给关押起来。后来,他随你一同出征,却又把我也给带着一起跟了来。而我又寻机脱逃而去,偷偷的在帐外探听到了,他吩咐其手下,去事先把你父的尸骨给挖掘出来,并抛洒进大洋河水之中。好让你以为,你的杀父仇人,便是那东北军主帅,就此与之拼个鱼死网破才好。我只好也连夜追随着他的手下,到了你父的葬身之所。并一举将其手下尽都诛杀掉,至余下一个人,一是使他来背你父的尸首到那地宫里,二便是用来与你做个证据。至于那个面具人,与我狠斗了一场之后,他刺了我一刀。而我打在他前心一掌,将他打落到大洋河之内。只是,却并不曾见到他的尸身,也不晓得其究竟是有没有被我一掌给打死?老道我再劝你一句,莫要在此地在多加的逗留?早日返回福建,去将家中的权势早些接掌过来,也免得他人在暗地之中惦念着?而此事,才是当前最为要紧之事。至于眼下,切记身旁千万不要离开人,尤其是在这几日将要离开之时,自己需要小心提防着一些?老道这便于郑少帅告辞了,他日如有缘的话?兴许还可与你一会?”老道说完之后,一刻也不肯在此处做过多的耽搁,转身就出了郑森的大帐。等这位郑家少帅追出营帐之时,早已不见其影踪?
而在复州城内,这位东北军主帅,也接到了自己手下看守城门军校的回禀“言说在那位郑家少主带着其手下人,从北汛口回来穿城而过之时,并不曾瞧见他带着任何东西在身上?更不要谈,看到其带着郑芝龙的尸身回转自己的联营中去?”这使得唐枫和二来以及曹变蛟三个人,不免为此而大为惊疑起来?无论如何也猜解不出来,在这其中到底又出现了何种变故?只好吩咐手下的东北军校,继续严守复城,不论是哪拨人马前来攻城?还是一如既往的,要对其施以严厉的反击。而在这裏面,也自然包括了郑森的郑家军。毕竟眼下事态不明,谁又晓得,在这位郑家少主人的心目当中,却又打的是什么主意?又会不会,继续与暗中和那个李永芳的八旗铁骑有所勾连?人心最是难以堪测的,事先有所防范,于己而言总归不是什么害处?若是没有事自然是最好的,到时也可以平添了一只助力军队。
足足的又是过了一日,站在城头之上的这位东北军主帅,眼瞅着天色慢慢大黑了下来。一轮清清冷冷的弯月,挂在了西面的城头之上。城头的各处垛口旁边,也都燃起了一根根火把,和一个个被三只铁棍托起地,铁锅似的铁盏。铁盏之中盛放着的半是油脂半是木柴,那火此时正烧的兴旺以及。
“二来,看起来今夜这郑家军和那个李永芳所部,大概是不会再趁夜前来攻袭复城?只余下巡更的军校,余者都吩咐好好休息一夜。到了明日,还不晓得又会如何呢?”唐枫头也不回的,手按着身下的佩剑,对着身后面站着的二来吩咐下去。二来低声应了一声,正待要转身下去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