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这两个字刚刚从这个校尉的嘴裏脱口而出,东北军校手上的弩箭便随之应声而射。弓弦来回自动的连连拨动个不停,那一蓬蓬,连绵而不绝得弩箭,竟就如同白居易的琵琶行诗词里,对那婢女弹奏琵琶之时所形容的一般。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不仅急促,并且密集,还不等那些迎面而来的倭寇,对其作出一丝的防范来?却早已应声而倒。
待这一场弩箭射过去以后,奔在最前面的倭寇,以尽数被弩箭射倒在地。而这也无疑,给了那些在后面相继而来的倭寇一个警示。一时之间,无不是立时将脚步给停住。纷纷开始瞻前顾后的,不免对此有些犹疑不觉起来?而在倭寇中央的,那个最初鼓动这群倭寇,一同奔袭八代的那个倭寇小头目,此时却是在人群之中高声喝令道:“莫要慌乱,再厉害的弩箭,也总得有射尽的时候?盾牌手,可持着盾牌去走在众人前面。弓箭手,就此停下,可朝着对面那拨人仰弓而射。”随着这个倭寇小头目的吩咐,倭寇们的队形立刻开始变换起来。
尽管仍然不断有倭寇被弩箭射到,随即跟着便是一头囊到了地上。可身旁的倭寇对此竟是不予理睬,仍然是照着那个倭寇的吩咐,将队形重新组织好了。盾牌手将盾牌举起来,护在自己的头脸和前胸。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太刀,走在了队伍的前头。而倭寇的弓箭手,此时也开始纷纷将长弓拉开,对准东北军的方向,射出了一支支得羽箭过来。虽然倭寇的弓箭不是很多,却也给东北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顿时有几个东北军校,正被对方的羽箭射中,就此栽倒在地下,却是生死不知。而那些倭寇的盾牌手们,此时却都是连成了一排。使自己手中的盾牌,于身旁倭寇手里的盾牌,是一面接着一面,都紧紧的挤靠在一起。如此一来,即便仍然有倭寇被弩箭给射中,但比起方才,伤亡的人数却是大大的降低不少。
而这也令对面的这个东北军的校尉见了,不由大蹙眉头。他根本就不曾预料到,竟会在这条山路上与倭寇遭遇上。本来,自己只是以为,那些倭寇此时定是会全都聚集到熊本府县。那样一来,自己带着人马悄悄地赶过去?在于赶在自己前面的二来将军兵合一处,随后,一起对倭寇们发起突然袭击。可此时,竟在这裏与倭寇们遭逢。这才迫不得已与倭寇硬碰硬的,在正面展开厮杀。只是,眼瞅着对面的倭寇竟然是越聚愈多。就这么片刻工夫,竟然又从熊本的方向奔过来不少的倭寇。照此下去,自己这四百个东北军校,还能否在抵挡住这些倭寇?可就是很难说了。
而在看对面这些手持着盾牌的倭寇,一个个已经离着自己这面不是很远?平射过去的弩箭,绝大多数都被对方以盾牌给抵挡下来,钉在了盾牌的面上。急忙对着手下的军校厉喝一声道:“莫要再继续平射,都与我对准倭寇的脚面和小腿射。”待这一道军令传达下去之后,东北军校们手中的弩弓,一时尽都倾斜下去。
那些倭寇正将盾牌平举着,遮挡在自己的前心和脸上,哪里会想得到?对方此刻竟然不求杀敌,却是改为只求伤敌。一时不查,只是觉得脚面上忽然一阵剧痛袭来。随即,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捂着扎着一只弩箭的脚面,惨嚎连连。而这样一来,也就使得后面的倭寇一时接续不上。只得暂时停下来,重新由旁的倭寇代替受伤的倭寇,去将盾牌从又持了起来,继续往前来。而就在这两面的人马,一时相持不下之时。
却忽然从东北军的后面,竟然静悄悄的摸上来一哨人马来。而来的,却是另外一只得倭寇军队,这支人马也是从熊本方向驰援过来的。本来当时,这哨人马也恰好走到了,前面这拨倭寇的队伍后面。却见到前面有一只不明其来历的军队,将前面的自己这面的人马给拦挡了下来。
而这条山道本身却又不是很宽阔的,除了似这般一点点朝着前面压进,是绝无可能超过前面的那支倭寇的人马?如此一来,自己这头的伤亡人数自然慢慢增加。即便,最终能与对方展开面对面的白刃战?可受这山道所限,即便是自己的人数众多?可你上不去,却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后来的那哨倭寇人马,在其中一个小头目的率领之下,就直接去走了另外的一条路径。便是从前面那些倭寇的身后,直接登上高山,认可是绕了一大圈。从山上径直绕到了那不明其来历人马的背后,并对其忽然展开偷袭。而那个校尉倒还真是没有想过?竟会有倭寇特意的绕远道,从自己身后发起攻击?
一时不查,顿时就吃了亏。身后的倭寇一扑到东北军的跟前,立刻毫不犹豫的,就与东北军展开厮杀。那个校尉急忙将人马分成前后两部分,前面的自然还是以弩箭来抵挡住对方。后面的,却是亲自操着长刀,带着一百多名东北军校,就此与偷偷摸上来的倭寇展开了一场不对称的混战。
而身后的这些倭寇的人马,也足足的有二百多人,比回头对其进行阻拦的东北军,却也多出不少的人来。再加上本身是偷偷摸上来的,到了离着东北军校不算十分远的时候,这才突然蹦了出来。而东北军却又是仓促应战,所以,被对方一个冲锋,便就此闯进东北军的队伍内部来。
如今,整个东北军都陷入了,与对方的混战之中。和那些本来尚可以弩箭,来稍稍阻延一下对方进攻脚步的东北军校,此刻也没有空暇,再去对着倭寇们发射弩箭。也无不是扯出腰上的佩刀,与站在自己身旁的倭寇们展开殊死的拼杀。两军交战之中,双方均不时有军校被对方给砍翻在地。并随之,立马又被对方再给补上一刀,却并无一人畏战而退。白刃相交,赤目相对,厮杀震天,怒叱不绝,血水横流余地而不止,东北军校们早已然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是认可自己就这么战死在此地?也决不肯退后半步,使得自己能够侥幸生还?
此刻,在心中唯一想着的,就是将眼前的这些倭寇能拖住一会是一会。绝对不可以,便让其从自己身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过去?即便是自己身受重伤,也势必要和对方拼一个鱼死网破。那管是同归于尽?起码也尽到了自己的一份责任。双方的这一场厮杀和较量,一直杀到了午后,东北军校仍然就是死战不退。
而此时,这条山路上,已然遍布双方军校的尸首。而双方的人马早就已经杀红了双眼,却是以死相拼,以命相格。而那个校尉因为冲锋在前,使得自己身上足足被倭寇给砍了有五六处的伤口。在其左肩膊之处的伤口,一团血红的肉里,竟然翻露出惨白的骨茬。可却似浑如不觉,手中的一口长刀,径自挥舞不停。
尽管东北军校与对方鏖战不休,可架不住自己的人数稀少,慢慢地被对方给一步步的向后逼退着。在那个校尉带着数十个东北军校拼死命的厮杀之后,终于将二百多名的东北军校,重又聚集在一处,使得众人背对背,暂时靠到一面山壁之前,能够稍稍的喘息一会。而倭寇们也正对着这些人,从四面八方又渐渐地围拢了上来。这个校尉便高声对着众人言道:“诸位弟兄,可都是我东北军里的真汉子,定当不畏其死。今日,我刘国轩有幸和诸位兄弟一起作战,乃是我之殊荣。而我宁可和大家一起战死在这裏,也绝不会再向后退下半步。请诸位兄弟回头看一看,在我等的背后,可就是主帅一直都想要的船厂。如我等再要后退几步?那定会与主帅带来不小的麻烦?即将能到我东北军手中的那两艘海船,便也重归倭寇所有。而如此一来,将来倭寇定会用这两艘海船,登临到我等的土地之上?并对我等展开报复。也会让主帅对我等的期望,最终化为泡影。今日我等与倭寇战死沙场,定会被后人所记在心中。而他日,我等如要是英魂不散的话?那我刘国轩,还要带领着大家到阴曹地府里继续杀倭寇去。诸位兄弟,对倭寇当如何?”刘国轩说完这一片堪称遗嘱的话语之后,忽然对着众军校开口问询了一句到。
“当杀。”“倭寇当杀。”“当将倭寇尽除之。”一时,军校们喊什么的都有。可其中的用意,却都是要与倭寇死战到底,而决不肯后退半步。即便退后一步,就可使自己不必因此而战死。可东北军校宁可磊落的战死沙场,却也是不要屈辱的活在人世。“好,既然大家心意已决,我刘国轩就带领着大家,与这群畜生力拼到底。”刘国轩说完之后,将方才背弃插|进土中的长刀重又拔了出来,忽然暴喝一声,随即冲杀进倭寇的人群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