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额亦都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套,颇有见识的话来,倒是让这位东北军主帅不由对其甚感惊奇起来?便开口对其询问道:“大哥,这番话你是跟谁学来的?我记得往日里,你最恨的就是不能亲自骑马舞刀与敌作战?怎么这一回,竟然变得跟一个文士一般模样了?”说完不由朝着,如今脸色略显得有些忸怩的额亦都脸上瞧了一眼过去?这一眼,却把额亦都看的,倒越发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而这也让这位东北军主帅更加感到有些好奇,不等额亦都开口,却听到贺疯子倒是先抢着对着他应答道: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在城主领着弟兄们,出去办事的这一段时日里,陈梦雷却是回了家中一趟。而后将他家中,他唯一的亲人,一个妹子给带了回来。”贺疯子话说到这裏,却是戛然而止。
却将这位东北军主帅给听得,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不晓得,陈梦雷和他的妹妹又与额亦都之间,却有着怎样的一番的联系?一时更是稍显得,有些惊异的注视着贺疯子。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也好能够彻底明白过来。贺疯子眼瞅着这位城主还是不太明白,依旧是拿眼睛盯着自己,简直都要有些为此抓狂起来。
便只得再将话给讲得细致一些,对其接着言道:“他妹妹?在刚来那一天,陈梦雷特意,将他那位妹子与我们大家伙介绍过一番。人长的倒是称不上多么的好看?一是没有你们文人素常所提起过的,什么沉鱼落花的相貌?但也显得温文尔雅的,十分的贤淑,看上去,倒也似是一个,能和男人好好过日子的女人?而那一日,陈梦雷在晚上又特意给他妹子接风洗尘。将我们大家又给邀请了过去,当时他妹妹亲自给我们几个斟过一回酒水。诺,就是到了他这,这家伙一眼就盯上了人家的妹子?人家给他倒酒,他一时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竟然不小心,将酒水给泼洒到了人家姑娘的罗裙之上,自然还有这位没羞没臊的袍服上面。而不得不说,陈梦雷的妹子,人果然十分的贤淑。竟不顾着自己罗裙被水给打湿?反倒问他有事没事?且还朝着他赔礼一番,说是自己太过于不小心,才将这酒水给泼洒到了他的袍服之上?同时又提议,将他哥哥陈梦雷的袍子取出来与他换上?至于他的衣袍?陈姑娘却主动将他的袍服给留了下来,说要替他好好清洗一下,而后再将干净的衣袍还与他。这位平时,你别看他总是显得糊里糊涂的?哎,到了这个时候,人却变得十分的精明有余。竟然,就顺嘴搭音的,将此事给应承了下来。而陈梦雷对于他妹妹的事情,却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后来,通过这件袍子,一来二去的,这位自然就与陈姑娘熟识起来。那一日,我问他何时去陈家,去和陈梦雷提亲?他却说,得等到你回来之时,由你来替他登门去提亲?这样一来,方才算给了陈家一个面子,自然也与陈姑娘的面上增添了不少的光彩。我说城主,你说这平日里的一个大老粗,竟然如今也会使起了弯弯绕了?莫不是,因前几日天冷,烧炕点火的时候,你把那弯炉鈎子给吞了下去?把心肠都给弄的弯曲起来?这才会变得如此圆滑?”贺疯子一向与额亦都兄弟二人之间贫惯嘴了,此时,眼见这位东北军主帅竟然还不晓得,在他眼中的发生在冰雪城里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自然就需和这位城主大人,来好好的掰持掰持?
而在此时,这位东北军主帅,尚没有多少心情,来听这贺疯子在这裏评说他人的私事?依旧是朝着对面的那些,此刻不断涌奔出城门来的高丽军校们了望着?只是看得,心中忽然对此有些稍稍感到奇怪?就见这些高丽军校们,一个个虽然是步出城门,到也是将手中的兵刃给老老实实的放下了。
可一个个,却都显得有些鬼头鬼脑的?且还不时地,探头缩脑的朝着四周围不住的窥望着?似乎是暗怀什么鬼胎一般?唐枫看到这裏,心中就此可以断定,高丽人定是早就对此有所准备?可以说,很可能已经为东北军备下了杀人的钢刀?或者是挖好了一个陷阱?否则是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打开城门,出来投降于东北军的?
正望着,忽然听贺疯子说出口来的这最后几句话中,明显透着一股子酸气?心中不由感到有些好笑,不晓得,这贺疯子是不是看到额亦都,如今竟然脱离了他这般光棍的行列?以致让他心中对此有些感到不太舒服起来?索性便开口于他打趣道:“我说贺疯子,我怎么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有些象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呢?”一句话说的贺疯子不由将头给低垂下去,却只是翻着白眼,斜盯着一旁骑在马上的额亦都,却见他此时脸上竟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却又听得这位东北军主帅,在马上扭过头,先朝着额亦都开口言道:“等这次将高丽国给他打服了之后?一回到冰雪城,我就亲自登上陈梦雷他们家门,去给你提亲。不过,你可别因为在心中只惦记着这件好事?打起仗来也没什么精神头?却是只顾着回家拜堂去了,那可不行?”在对额亦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叮嘱完了之后,便又朝着正带着军队,从后面一路追赶上来的高一功和东方升吩咐道:“高一功你且带着人马过去,将那些出了城的高丽人马与我催赶到一旁?让他们离着义州城门是越远越好。东方升你也带着军队与右面策应与他,以免的高丽人在万一果真有何诡计?贺疯子,额亦都,你们二人令尔等手下的骑兵列好阵势,时刻准备冲杀出去?”随着唐枫一条条军令被传达下去之后。
就见高一功先领着自己手下的那些,全都由闯军投降过来的士卒们,所组合而成的新东北军,一路径自朝着义州城门口奔去。东方升也不敢怠慢,生恐与高一功手下军队,果然中了高丽人的埋伏?
也急忙吩咐手下的军队,朝着义州城侧面奔袭过去。并且,小心遮掩着自己的行迹。
而等高一功带着军队到了,离着义州城不远的地方,却先责令与手下的人马暂且停下来,令一小队人马过去,好吩咐那些高丽军校全都列好队伍?等着东北军过去将他们给看押起来。只是令人稍感惊异的,就见那一小队人马过去之后,不仅对方没有照着自己的吩咐列好队伍?
反倒是将被自己派过去的人给围拢在当中?把头有十几个高丽军校,正在与自己的那个小头目争吵着什么?只是因为自己离着稍远一些,也听不清楚,那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也对自己的那个小头目,不由有些埋怨起来。如何竟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明白?看对方似乎有愈争吵愈加激烈的趋势?
少不得,高一功只好是带着人马,朝着这群人跟前赶了过来。待到了人群的外面,其手下的军校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奔上前去,不由分说,对着几个高丽军校的背后,就是一矛杆子,狠狠地抽了下去。嘴中厉声对其喝令道:“你们这般贱骨头,竟敢不听号令?还将我东北军校给围拢起来?这又是打算做什么?难道说,又反悔了不成?”这群高丽军校听了之后,呼啦一下,全都散了开来。却将当中的那十几个,被高一功派过去的手下军校,就此给显露出来。
可等高一功拢目光,朝着当中那十几个人望过去一眼之后,却不仅是大吃一惊。就见那十几个自己手下的军校,如今,早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只见这十几个人,或是后背被人插上一柄短刀,或是小腹被人给开了膛。看上去,基本都是被短兵刃所刺杀而死的。看起来,这帮高丽军校果然是另有打算?
且在看看这群高丽军校如今所站立的地方,却是正站在城门不远之处。如果但凡有所变故?那这伙子高丽军校定能十分迅速都返回到城内,再去重新躲藏起来。高一功虽然晓得如今自己,很有可能是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之内?可依仗着自己身后,还有大股的东北军跟着,如何能畏惧于对方?
便将手里的大刀一摆,对着手下军校喝令道:“弟兄们听我的吩咐,都与我上前,去将这伙子不知死活的高丽军校给我捉住?如果有胆敢反抗者?一律将其给就地杀之,可都记住了?这便随着我来?”高一功的话音一落,早已第一个催马就奔了出去。看其纵马所去的方向,却是直朝着义州城门奔去。
而就在高一功堪堪带领着人马,奔到了义州城门口之时?忽然,只见从义州城头的垛口后面,站立起来无数的弓箭手。纷纷扯开弓弦,对着城下的这只东北军就放开了弓箭。一只只羽箭,凌空而至。便似下了一场豪雨一般的密集,因事发突然,却令城下的这只东北军简直无可躲避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