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位国舅爷如此一说,无疑是将李云来方才的那个念头,给彻底的打消下去。他只得将自己即将要脱口而出的那一句话复又咽了回去,任由着那几个军校,将那副可以说已经显得有些锈迹斑斑,且又残缺不全的盔甲,也不晓得那位国舅爷,究竟是从何处给掏弄过来的这个宝贝?与他漫不经心的披挂在身上。随后,又与他系上一把普通至极的长刀。便退到四边,对其拱了拱手,开口言道:“李将军,盔甲和腰刀已然与你准备齐全,请将军移步。”李云来低下头瞅了一眼,身上的这幅盔甲和腰下的腰刀,却不发一语,抬腿就走出屋外。
而屋内的那几个军校,也急忙跟在其身后,一起走了出来。“请问这位兄弟,国舅爷让我带兵出去御敌?可总得派与给我一些人马吧?也总不能,就让我单身一人出城,去与对方鏖战去吧?”此时李云来的脸色,倒是显得十分的坦然自若得很。转过头对着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明显是看着他的军校开口询问道。
只见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军校,听了他这么几句,似略带调侃,实则却是极尽贬损的问话之后,脸色不由一起就为之一变。其中的一个军校,急忙转过头,瞪着双眼朝着四周围扫视了一圈。倒是并不曾瞧见那位国舅爷的身影出现在附近?这才把心放下来,对这李云来倒也不似方才,国舅爷在的时候那般冷言冷语,且又是不理不睬的。却是压低了声音,对其规劝道:“李公子千万要慎言,这附近遍布国舅爷的耳目。如要是被他等听见之后,再将你方才所言,去上报与国舅爷的话?就恐怕,国舅爷就此会更改了初衷?不肯再让你带兵出去与敌交战,而却是就在城内将你给杀了?如此一来,李将军岂不冤哉?若是依着小人的想法,最好的,就是李将军假意顺从于国舅爷。只待带着人马出了此城?到时候,李将军就可犹如脱缰的骏马,就此奔出牢笼而去。不满李将军说,我等都深知,李老将军死的何其冤枉?只是碍与人卑言轻,实在是对此无可奈何。这才不忍见到小李将军大仇尚不曾报的?却就此折翼于京城裏面。”就见这个军校边说,便又走到一旁,将一匹战马给李云来牵到了他的面前。李云来显得并不很在意的,随意瞄了一眼这匹战马。
等自己的眼睛盯到了这匹战马身上之后,却不由一下就愣住了?最初本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急忙又奔到这匹战马跟前,上上下下的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这才得以确认,自己最初根本就不曾认差了?眼前这匹红马,正是自己老父亲的那匹跟随了他大半辈子的坐骑赤霄马。
等将这匹战马也认了出来,李云来对此也不由开始感到有些迷惑起来?自己记得十分的清楚,也曾与多个人打探过?关于自己父亲的尸首和他胯|下战马的踪迹。却并无一个人知道和了解,他父亲的尸身到底落在了何处?也更不晓得,这匹浑身上下犹如火炭红的赤霄马,到底是沦落到了何人的手中?
依着那些人的传闻,自己老父亲的尸体,很有可能是被对面的敌兵东北军给拿了过去,且已然将人头给砍落?并号令在旗杆之上,以来震慑于京城里的这些人,使得这些人心生胆怯和恐慌,最终不战而降。至于这匹战马的下落,传说最多的,就是已经被东北军给得了过去?而自己当时听闻到这两个消息之后,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还不敢将父亲被敌兵给砍掉头颅的事情告知于母亲,深怕母亲听了之后再接受不了。
可令李云来没有想到的,却在这裏重又看到了这匹父亲的战马。一时之间,心中既是高兴却又带着一丝的感伤和悲痛。高兴的是父亲的战马,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感伤的,却是物是人非。悲痛却是父亲亦与自己天人永隔,至余下父亲的一匹战马,让自己借物而空忆。急忙几步走到这匹战马跟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战马的头和脖鬃。边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的那个,方才与自己主动开口说话的军校打探道:“这位兄弟,我父的这匹坐骑,究竟是哪位兄弟舍命取得回来的?容李某好好来拜谢一番。”说完,这就作势欲给这几个军校跪下去?
却被方才与他谈话的那个军校,伸手将他一把给托了起来。对其低声回复道:“这并非是赖我等之力?李老将军的这匹马,在李老将军战死沙场之后,足足相隔了有两个时辰之后。守在城头的军校,望见它在城门跟前来来回回的徘徊着,且又不时的仰天嘶鸣。这才将它给辨认出来,私下里打开城门,将老将军的战马给放进城内。只是背了那位国舅爷,以免他万一在容不得这匹战马留在城中?如今,可以说是完璧归赵了。只是小人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对李将军讲,还请小李将军莫要着恼与小人的言语较为冲撞与将军?”这个军校说完,却将一双眼睛盯在了李云来的脸上。
李云来抬起头,朝着这个军校诚挚的回言道:“这位兄弟,莫要与我客套,有何话你尽管讲在当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摩挲着战马的脖颈,却见这匹赤霄马,也不时地将马头偏过来,摩擦着李云来的前胸和手臂。那个军校没曾开口以前,却又朝着周围仔细的看过了一圈。
这才对着眼前这位李公子言道:“李公子,这几位兄弟连带着小人,昔日都是听命于李老将军的帐内。有何话,自然也不必避嫌?如果小李将军若打算为父报仇的话?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带着人马冲出城门以后,直接就投奔于对面的东北军的麾下。到时候,藉着东北军的实力和人马,再来为李老将军报仇雪恨岂不大妙?”这个军校话一说完,一双小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直直盯在了李云来的脸上,注视着他脸上的神色变化。
李云来听了这军校口中的一番话以后,脸上神色倒是并不见有任何的变化?可心中却被其言辞给深深的触动了,可眼下,自己又如何能知道,对方会不会是前来以话试探与自己来的?而现在,自己还身处在那国舅爷的掌控之下。渃是一旦在那里露出一些破绽来?定会被对方给直接拿下,却也就失去了一个出城的机会。
想至此处,便对那军校摇了摇头,带着一丝仇怨的口气对其言道:“这位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让我去投奔于杀父仇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李某决意要依仗着自己之力,来替我父报此深仇大恨。好了,这位兄弟,还望你能替我带个路?将我给引到军营那面,也好让我早些带兵出去,好替父报仇?”李云来说到这裏,却是翻身上了战马的后背。圈过马头,就等着这几个军校去前面给自己带路?
只见那个军校转过头,与身旁的那几个军校,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这才转回头来。捎带着些许的埋怨,来对其抱怨道:“小李将军未免也太过与小心在意了?莫非还以为我等,乃是替国舅爷专门试探与你来的不成?做人岂又可能忘本?昔日李老将军待我等不薄,我等来替其出一些力,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既然李公子执意如此?那我等也就不再劝说于你了,至于军营?李公子就无需再赶过去了。因为此时,那些人马早已被人给引领到了城门口,就等着李公子过去了?也好能打开城门,出城与敌交战去?”这个军校话说到此处,却是转身扯拽着李云来胯|下战马的丝缰,直朝着城门方向而去。而李云来在听了这个军校,前后简直判若两人般的语调和言辞,心中更为自己方才所言,而暗自侥幸不已。
等李云来跟着这几个军校,一同到了城门口处,先一眼望到了,在城门口站了不少,堪称高丽京城里年岁最大的一群人,一个个勾勒着腰身,头发和胡子都是白的。只见其身上都穿着高丽军校的军衣号坎,且在手里半持半拖着一柄长矛或是单刀,大概是因为身上已没有多少的气力,拖不动这般沉重的兵刃。
自然其中也有不少年富力强的人,站在队伍当中,只是这些人的人数,也照实有些太少了。一眼望过去,都能望出个数来。可李云来眼下,倒也无心去与对方计较于这个。只要能让他离开高丽京城,就是好的。至于自己的老娘?想来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正在此时,就见那位国舅爷,也不晓得又从何处走了出来?面上带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朝着骑在马背上的李云来,阴阳怪气的开口言道:“李公子如今看上去,也倒显得十分的威风呀?这匹马怎么看上去,竟是显得如此的眼熟呢?”就见这位国舅爷边说,边徐步走到了他的战马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