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东北军主帅和乌兰托娅等几个人,听完了这个八旗老满洲人,从头至尾的说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却也被这些八旗新军所作所为给惊的不觉有些惊诧莫名?想那些八旗新军即便是性子稍显得有些粗野,可其毕竟还是满洲人,如何竟会在被满洲人视作圣城一般的赫图阿拉老寨之内如此的妄为?这可照实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也让众人全然都不曾想到?由堂堂的八旗满洲人所组成的军队,竟然会在自己的城池之内,对着那些老友妇孺之辈举起了屠刀?而这位冰雪城主对此事,却还是感到稍稍有些疑惑?
为了不至于,在听这个老者一面之词之后,而冤枉了这支八旗新军?却见这位东北军主帅,在马上对着这个老者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贺疯子开口吩咐道:“贺疯子,将这位老丈与本城主暂且请下去?你在命你的手下人,就在这座城内寻找一处地方,也好将他给妥帖的保护起来?你可听仔细了?一旦在这位老丈身上,若是出了个什么事情?我便维你试问?再有,你在命几个城内的旗人走近来与我等搭搭话?也好能让我等由此可推断出来,城内到底是蒙受了多大的损失,却又死伤了多少个人?而这位老丈口中方才所言,是否仅仅是一个偶然出现的事情?”说完以后,却见唐枫不自禁,扭过头,朝着立马与他身旁的乌兰托娅的面容之上瞥过去一眼?
却见,此时在这位四格格的粉面之上,早已经阴霾密布,双眉倒竖,嘴中的一口银牙,也早就已经紧紧地咬合在一处。瞪着一双十分好看的丹凤眼,瞄着远处如今被东北军给圈围在当中的,那群看其表面有些显得垂头丧气的八旗新军,心中真是想就此奔过去,抬起脚来,与他等挨着个得踢过去?这些人,怎么就是如此的不予自己挣口气?却又让自己也受了他等的连累?有了纵使部下胡乱杀人之过?岂不等于,受把柄与多尔衮之手?本来是正义之师,可到头来,却是落了这么一个下场?等到自己在带领手下的八旗军,去攻打下一座城池之时?城内的八旗百姓们,可是否还会相信与自己这个替父报仇的四格格的话呢?他们还会再度前来支持与自己么?
最让乌兰托娅甚为恼火的,就是这座赫图阿拉城本是满洲人眼中的圣城。虽然自己的舅父被城内的守将给杀害了,却也不因此就意味着,城内的旗民百姓人等,也都跟着参与到了这场谋杀之中来?毕竟,在赫图阿拉城内死伤的绝大多数的八旗满洲人,都是寻常的八旗百姓而已,他们却又得罪了谁?谁又该来为他们报这个仇?来讨回这个公道呢?只恐怕,他们如今死了也就死了,且死的默默无闻。难道说,寻常的百姓性命,就果真如同草芥一般么?既然如此,那自己这次纠集八旗新军,巴巴的赶到了赫图阿拉老城,来为自己舅父报仇雪恨,却又到底是对还是错了呢?
而自己最初也根本就不曾想过?要以阖城百姓的性命,来为自己舅父一家抵偿性命?错在哪多尔衮,还有镇守在赫图阿拉城内的那两员守将。只是多尔衮他人如今远在宁远城左右?眼下,大概早就已然率领手下的虎狼之师,过了山海关直抵大明朝的京城脚下了?而若是照着这时日来计算的话?那么多尔衮,早就已应该将那位如今霸占在京城之内的土皇帝李自成,给他赶出了京城?且已然流落在外,成为了孤魂野鬼?
而那两位镇守在赫图阿拉老城里的守将?也早就已经战死在城头上。而在听到身旁的这位冰雪城主帅的一番言辞之后,虽然听他说,是为了多听听城内其他百姓的供状言辞?也好能做到心中有数?知道如今在赫图阿拉城内,到底有多大的损失?又确确实实的死伤了多少个八旗百姓?
可乌兰托娅本就聪慧到了极点,也早就听出了在这位东北军主帅话中的隐含之语?晓得对方乃是为了使得自己与众人面前,显得不太过于尴尬,让自己可以多少留有几分的颜面去见人。可乌兰托娅本就不是一个,愿意将自己的过错给隐匿起来的人?也从来不避讳与自己所做出的错事。
在她看来,错就是错了,是绝不可以将过错给遮掩起来,有过则改无过嘉勉。虽然这位冰雪城主也是一番好意,可乌兰托娅并不打算去领他的这个情面。便也随着点了点头,对贺疯子开口轻轻言道:“那就有劳与贺将军?在命人去叫上几名百姓过来,待我查问清楚之后?定会与城内的八旗百姓们一个交代的。”说完,不觉伸出手,摸了摸在自己身下所佩戴的那口弯刀。而那口弯刀,本是皇太极生前所赏赐予她的。
那本是在当初,她跟随着父皇一同出去兴围打猎,皇太极因见她身畔竟不曾带有兵刃在身?便解下了自己随身的弯刀,就此赏赐与她佩戴上。而这口弯刀却也一直跟随着她,只是却不曾使用过几次?与乌兰托娅而言,她最为心爱的两件宝物,其一就是那只,和这位东北军主帅唐枫分别一人一只的草原狼。
其二就是这口弯刀了,只是草原狼如今却并不在她的身边,未免令人感到有些遗憾。贺疯子听见乌兰托娅这么说?不觉在自家心中,也终于放下一块巨石下来。便朝着乌兰托娅点了点头,却转过头朝着骑在马上的这位城主拱了一下手,开口借声道:“末将遵令,末将这便命人去将几个城内的百姓给召唤上来?也好让城主和夫人审问个明白?也好看看末将,可是否冤枉了这些八旗新军的军校们?”贺疯子说完这一席话之后,却见马上的二人分别点了点头,他这才转身大踏步走了下去。一直见其走到了那些军校的身边,这才站下身子来,却又见他似乎与那些军校,以及百姓们说了一些什么之后?就见众百姓无不都是举起双手,高声应和着他方才所说话中的最后一句话?
片刻之后,就见有十几名的八旗旗人百姓装扮的人,朝着二人跟前走了过来。待离着乌兰托娅的马头跟前不远之处?却纷纷的停了下来,却是参差不齐的跪了下来。随即,不等这位四格格,亦或是哪位城主开口对其来加以询问呢?便分别将自己所看到的,和经历过的诸多悲惨之事,对其一一的复述了一遍。
而乌兰托娅听完之后,这一回自己却可以断定下来。单凭着自己手下的这群八旗新军们的所作所为?这些人无不都是该死以及。只是自己难道真的?要将他们全都给一并杀掉了么?可在看看跪在自己马头跟前的这十几名八旗百姓们,却见一个个都抬起了头,一双双充满着希冀的双睛,正都在朝着自己投望过来。
显而易见,这些人无不都盼望着?自己这个四格格能够站出来?也好能够为他们去讨个公道回来。或者说,他们正在看着自己如今此时,到底会怎么去做?如果自己当真有所护短的话?那恐怕,自己这次纠集与这些百姓,一同去抗御多尔衮的事情?恐怕也就会就此寿终正寝了?
而如果自己,若是果然能为他等出这个头,并做了这个主?想来,自己从此以后,也定会能跟着风调雨顺起来?也能得到这些八旗百姓们的拥戴?为推翻多尔衮这个摄政王做好准备。经过再三权衡其中的利害得失之后?乌兰托娅却转过头,朝着身旁的这位东北军主帅开口言道:“主帅,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想要借你手下的刀斧手,来为之一用?只是不知城主是否肯答应下来?如今,臣妾的手下八旗新军,可谓人人都免不了有罪的嫌疑?自然,也就不能再来充当执刑之人?”说着,却是双眼瞅着眼前的这位东北军主帅,等着他的答覆。
就见这位东北军主帅的脸上,对此却倒显得淡定以及,朝着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朝着身边的一个贴身护衞吩咐一句道:“传我的军令下去,调上一拔刀斧手上来?并要全部都听从于乌兰托娅夫人的吩咐去做事,不得违我军令?但有违令或者不尊号令者?一律与八旗新军同罪论处?”随着一道军令被传下去之后,一队可说十分专业的刀斧手,也就立即聚集到这位城主的面前。而对于这位东北军主帅命人所传下的,这最前面的这两句话?众人倒是并不曾,当真就将其给听在自己的耳中?只是准备哼哈答应一声也就算了,待若乌兰托娅有什么指示与自己等诸人?自己等诸人也可照着其吩咐去做也就是了。自然,其中若是有些事情?兴许就会得罪于那位夫人的?也当仔细权衡之后再做出决断。
只是等听见这最后的一句话,从那位东北军主帅的口中说出来之后?却让下面这些军校,和各路统领的心就跟着为之一寒?一旦若是自己有意,去与这位乌兰托娅夫人遮盖一些面子?也就势必等于,自己等军校包庇于这些八旗新新军所做下的恶事。如此一来,却使得自己要与那些八旗新军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