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过后,遮阳棚下不少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朝靶场方向张望,都希望快一些看到结果。几个T国学员跑过去,将三个沙墙里的子弹壳挖出来。双层沙墙的作用就是要减缓弹头的冲击,最大程度保存被击中弹壳的完整性。三个弹壳很快送到了庄严和艾哈迈德、侯赛因的面前。弹壳口出出现了些许开花状的破损,底火位置炸开。三颗子弹的状况大同小异。三人都按照规则命中了目标。担任裁判的学校老师拿起三颗弹壳,转身向遮阳棚下的所有人宣布结果。“三人都击中目标,平手!”遮阳棚下爆发出潮水般热烈的掌声。能够目睹这么高水准的狙击比赛,在平时机会可真的不多,很多人甚至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特种兵如此精妙绝伦的射击比试。“下面,请将目标移动到150米距离上。”十几个学员哗啦啦跑过去,扛沙袋的扛沙袋,拆树桠的拆树桠,很快将目标往后移动了50米。围观的人和所有的SAS、SAT队员开始议论纷纷。比赛越来越有看头了。遮阳棚下的门外汉们看的是热闹,纷纷表示不可思议。用同等口径的弹头打入几乎同等口径的弹壳里,这种精确度是极其惊人的,简直可以用“神迹”来形容。靶场边上的树荫下,崔伟楠和魏舒平松了口气。“你看,我说这小子可以吧。”崔伟楠又在拐弯抹角夸奖自己的眼光。魏舒平说:“伟楠,你好像也参加过咱们全军特种部队狙击集训,还你上去打,你觉得你能打多少米?”“打弹壳我还真试过。”崔伟楠的调门顿时高了几分,口气里充满了炫耀。但是很快画风一转,又说:“不过……我打的是竖着的弹壳。”魏舒平斜乜了他一眼,说:“我就知道你吹牛逼,那年其实我差点也去了,不过在椰岛天涯市有个集训,队里觉得我水性不错,当时大队却水下作战的人材,让我去跟还海军那帮小子混了三个月,不然我们可能会在狙击手集训里碰面。”临了,又道:“对了,你还没说自己到底能打多少米。”崔伟楠摇摇头,自嘲道:“说实话,我可真没把握,当时我打的是150米射击一颗弹壳,但问题是,我射击的是竖着的,难度不同。当时队里还组织打匕首刀刃,距离是50米,不过我觉得难度还没这个高。我觉得吧,我150米估计心里都有些虚,未必能枪枪命中。”魏舒平赞同崔伟楠的判断,说:“刀刃只需要注意左右修正,上下基本不是便宜得很厉害都能打中,但是设计弹壳的话,左右上下都必须丝毫不差,差一点都得跑弹,我自问如果换我们上去打,估计顶多150的距离。”崔伟楠说:“所以说啊,射击这东西,七分天赋,三分努力。咱们这些人是没天赋的类型,庄严这才玩了几年的枪?我们玩了多少年?论资历和经验,他还没我们一半,不过就是打得比我们好。”“记得上次的老白毛他们吗?”魏舒平问。崔伟楠说:“当然记得。那是一帮怪物。”魏舒平说:“我估计庄严的射击水准能和们一比。”崔伟楠笑道:“那些人神神秘秘,谁知道什么底子。不过上次庄严这小子被他们带去‘公差’,我觉得就是看中了他的枪法,你有没有发现,庄严这小子出‘公差’回来之后,整个人有点不一样了。”他故意将“公差”二字的语气加重。魏舒平看了一眼自己的战友,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靶台前,庄严的视线里,划分版上的准星在轻微跳动。150米,瞄准一个弹壳口。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根本不会明白其中的难度。何况庄严的归零点是在100米距离上,现在他必须稍稍进行一些微小的瞄准修正。不过好在只多了50米,对于PSG-1这支稳定性极高的狙击枪来说,使用“魔力”弹只需要修正极小的幅度。感觉找对了修正值后,庄严轻轻吸了口气,将呼吸开始放缓。憋气的过程不能超过三秒,是绝对不能超过。即便你在水里能够憋再长的时间,在瞄准的时候憋气超过三秒都会产生一定的身体变化,只是有时候这种细微的小变化个人察觉不出来。对于极高精度的射击,需要身体在一个极佳的状态下进行击发。稳、准、快!狙击的最高标准。他的手指轻轻搭在了PSG-1上。PSG-1狙击枪实际上是当年德国人在慕尼黑惨案之后得到了血的教训,然后从G3自动步枪的基础身上开发出来的,但是扳机力相比起G3自动步枪来说,PSG-1还是轻不少,而且有装置可以调节扳机的力度。这些细节都是一直优秀的狙击步枪所具备的应有素质。呯——庄严压下了扳机。子弹出膛。他并没有动。这是一个良好的习惯。一个狙击手,在扣动扳机之后,不要有马上就抬头或者扭动身体的坏习惯。瞄准镜中,夹在树桠底部的弹壳瞬间消失。看到弹壳消失,庄严过了两秒才慢慢地抬头,脱下降噪耳机,然后站了起来。隔壁这时候才传来了枪响。艾哈迈德和侯赛因比自己射击的时间要长。这种情况在传达着一个信息——两位教官看起来很谨慎,至少从瞄准上花费了比自己要长更多的时间。看来,他们的压力不会比自己小。庄严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右侧两个靶位上的两名教官。整个靶场都很安静,所有的议论声早已经停下来。大家都在等着150米的成绩出来。这已经是顶级的狙击手才能打出的水准。不少在场的各国特种部队成员都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问号——如果让自己上场,能打中吗?弹壳很快被送到了裁判的手中。几个学校的老师围在一起,仔细看了一番,然后其中一个吧三颗破烂弹壳夹在手里,举起。“平手!”“哇!”这一次,周围炸场了。已经是第二次平手了!不少人悄悄伸手去摸额头上的汗。刚才紧张得连汗都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