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吧？”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唐文凯将秒表塞进兜里——本来是准备依次使用各种枪械进行综合射击比试，两名对抗选手从600米一次性打到20米距离。现在既然庄严答应了那些侦察骨干，可以每一个小分类都派一名队员，这玩意只有在手枪射击的时候才用得上了。“好了。”庄严波澜不惊地回答道。“我也好了！”被派出来第一个侦察骨干是个叫做牛世林的一期士官，也举手报好。“射手就位！”俩人小拿着85狙跑到了射击地线上，在自己的射击台上趴下。第一组，400米胸环靶。几乎没有任何难度。牛世林这个士官在4师也算是射击项目第大名鼎鼎的牛人。拿过集团军侦察兵狙击比武第三。也就是凭借狙击专业出色的表现，所以被留队转士官，算是侦察营的人才之一。唐文凯对牛世林是很满意的，至少在士兵里，甚至全营的军官里，狙击科目没人能搞得过牛世林。在武侦连，牛世林是七班长。七班有个特点，作为狙击手班来培养，训练虽然和其他班一样，但是侧重狙击训练。如此安排，也就是要凸出和充分利用牛世林狙击上的长处。对于站在射击地线后面的那些侦察骨干来说，大家都觉得即便牛世林赢不了庄严，至少也不会差多少。有人认为，牛世林只要发挥稳定，静下心，沉住气，弄不好那个新来的学员排长会因为水土不服而导致发挥失常，自己的七班长会生出也说不定。很快，事实证明这个想法是极端天真的。呯——牛世林的枪还没响。庄严这头已经打完了，人迅速验枪，站了起来。听到枪声，牛世林又惊又疑。打完了？！这趴下去才多少秒？估计三秒都不到。打完了！？见鬼了！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牛世林也是见过场面的老兵，不断告诫至极，麻麻皮，估计那家伙就是要吓唬自己，弄不好丫的脱靶了也说不准！呯——他的枪，终于响了。验枪，关保险，起立，报好。下面站着的那群侦察骨干们的心坠到了深远。不过还有一丝希望。都觉得万一庄严失手呢！？就如同落尽深渊里的人总还能看到悬崖之上的一线天。靶子被保障人员送了过来。唐文凯过去一看，抽了口冷气。庄严的弹孔在靶心，十环内。牛世林的在内八环。他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宣布：“庄队长胜！”“哇！”下面乌央乌央的人群又开始交头接耳了。庄严看了一眼牛世林的靶子，然后说：“还算上靶了，不错。”转向早已经脸色铁青的牛世林，说：“400米实在没什么挑战，要不，加码试试？”他已经决定，既然上了台，就要彻底碾压这帮4师的侦察兵。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直在自己的圈子里就不知道世界有多大，能人有多少。这自傲的心就是这么来的。4师侦察营的兵身上有一股子牛XX的傲气，但是庄严根据之前的摸底考核看出来了，这种牛XX不过是建立在从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状态下形成的。既然要留下，要重塑这支部队，就必须让他们脱胎换骨。不光是兵，也包括下面那帮军官和坐在马扎上看对抗比赛的师首长。改编之初，侦察连要扩充侦察营，要配备无人机分队，要装备新型侦察设备，普通的步兵连要改两栖机械化步兵连，还要建立装甲团，这完全是按照一线精锐的配置来改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整个4师的兵都有些飘飘然。这仿佛是穷惯了的人，忽然天上掉馅饼，阔了，人也抖起来了。包括侦察营，更是牛气冲天，觉得这一改，普通侦察连变成两栖侦察营，这妥妥的就特种兵的架势嘛！不少兵写信回去都开始吹牛逼，说自己要变成特种兵了。庄严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让他们看看自己训练到底多烂！让他们明白，要从一个普通的侦察部队转成两栖侦察营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上的不同，而是质上的飞跃！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特种兵！听说要加码。牛世林愣了。下面的侦察骨干愣了。干部们也愣了。一般性情况下，大家练85狙都是400米，以前大家都这么练。加码？怎么加？“打就要打600米以上。”庄严说。唐文凯脸都绿了。侦察骨干们的脸也绿了。“你确定？”唐文凯问。“确定啊！”庄严十分肯定道：“要不，800米？”“哇！”“吹牛逼啊！”“疯了吧！800米！”在场的侦察兵又风中凌乱了。就连在不远处坐着的师首长都有些坐不住了。“800米能打上靶？”首先质疑的是作训科长。他的老脸挂不住了。全师训练计划都是他们作训科定的，标准也是他们定的。现在好了，人家上门打脸了。这不是拐着弯说自己从前的标准低？就连副参谋长陈景明都忍不住了，说：“800米已经超过了最有效射击距离了。”他口中的“最有效射击距离”说的是85狙的其中一项指标。一支狙击枪，分为“表尺射程”、“有效射程”和“最有效射击距离”三个指标。85狙的有效射击距离是1000米，最有效射击距离只有600米。也就是说，在600米范围内，85狙射击才可以有可控性。在600米以上，这支枪射击就已经超出了可控范围，非常难以控制准确度。马雪峰说：“倒不是不可能，轮战那会儿，有狙击手创造过最高1300米的狙杀记录。不过，那只是特例。按理说，800米是可以的，只是非常难。“一边说，一边盯着庄严，目光没有挪开过。他现在非常想看看，到底庄严是不是在吹牛。牛世林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800米，他实在没有任何的把握。可是现在骑虎难下。总不能当着那么多战友的面前，丢掉4师侦察兵的脸。“打就打！谁怕谁！”他现在还在寄望于庄严是在吹牛。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800米的距离上射中靶子。可能吗？反正都是吹牛，不如一起吹，到最后大家都不上，顶多就是个平手！“营长，我没问题！”他牙齿咬得嘎嘎响，对唐文凯大声道：“我觉得我行。”庄严看了一眼牛世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