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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长时间,只有我和父亲的那个特殊空间就被打破了。车厢门打开,上来好些个帮忙的。在众人的合力之下,父亲被连同着推车抬下了下去。此时,我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家中早已经灯火辉煌。
略微适应了一下有些刺眼的灯光,我这才发现,家中已是人头攒动。看来,是受到堂哥通知的以及闻讯而来的自发帮忙的一众邻里。倘若不是因为父亲过世的巨大刺激,也许我会因感动而觉着温馨。只是,那时,我还未从无限的悲伤中缓过劲来。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已经随父亲而去,只是本能地跟随抬着父亲的一众人。
那时,冰棺还未到,当然即便是先到了,也不能立即放进去。早就有人将我家中堂之内清理干净了。除了大圆桌放在一隅之外,其它就没有任何杂物了。在父亲原先暂时休息的临时小床的位置,已经用两张长凳驾着一门板。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父亲被放置于门板之上。在我们这里,死人都会睡门板。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倒不是十分清楚,也许是希望门神保佑吧,当然也可能是希望亲人不要变成孤魂野鬼(睡了门板,自会认识家门,如此一来,回魂之时方才认识自己的家)。
我没有再流泪;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安详中的父亲……那时,我感觉自己的脑海之中一片空寂。我只是下意识地一直盯着父亲看。常听人叱责“精神不集中”的人为“失魂落魄”。那时的我,就有些类似于“失魂落魄”。但我倒不是“精神不集中”,而是“精神太集中”了,那时的我,精神似乎不由自主地完全集中于父亲一人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外响起了“突突突”的拖拉机声,模糊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呼喊“冰棺到了”。聚集于家中的自认为有些力气的男人们皆自发蜂拥而上,合众人之力,那庞大的冰棺被轻而易举地抬到了中堂之内。
众人将冰棺轻轻放下,但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他们只不过是歇歇手罢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选位置了。这还是蛮有讲究的,据说冰棺的中线要正好与中堂的中轴线相重合。于是就有人站在大门的中间位置,眯着一只眼指挥。只是,不管怎么弄,总会有人感觉似乎位置不大正。最后,还是出租冰棺的人想出了大家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那就是用卷尺丈量。在绝对的数据面前,冰棺就被没有任何异议地放正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