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晌午,我在襄阳大街上狂奔,来往的行人都在忙不迭的躲避我,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浑身是血,肩上还有一条很大的“伤口”。还不住的往外渗血。样子肯定阴森可怖。
跑到离太守府还有两条街时,迎面过来一队新兵,因为甲胄还没穿上身,走的也很乱,但每人还扛了杆戟,心中暗想:还好!
新兵远远一看我就乱了,带头的那个伍长好像是个老兵,很有经验的走上前来就要拦下我,而我就冲他径直跑过去,大喝一声:“太守府在哪,前方告急文书,快指我去!”
老兵看来信以为真了,转身就指着太守府方向。
我装模作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现在我就可以看到太守府门前的警戒塔了。
“多谢。”说出来我就后悔了,现在哪有什么信使这么有礼,而且还在受了这么多伤的情况下。我赶忙一直跑下去。
“这后生不知是那位将军门下,竟如此有礼……”我只听到这么多,我可不想停下来听他们讨论我。所以我就“顺着他的指示”拐上了太守府门前的路。
作为襄阳的土着,我已经不知多少次走上这条路了,这条路闭着眼跑都没问题,但这次我不行,我就笔直的跑过去,已经坑坑洼洼的路面哪有翘起我都知道,所以我在几个地方都踉踉跄跄,甚至在就要到太守府门前时还摔了一交。
衞兵早就开始注意到我,我还没能跨上府前台阶时,十几支铁戟就横在我的胸前了。
“你是何人!”
“400里加急,我军宛城突围,转往新野,昨夜被南阳张曼成部围于新野,朱大人令我速来襄阳求发援兵,朱大人至今生死未卜,快讲此书转于太守大人。”这时,我才开始感谢子圣,若不是那个罗嗦嘴,这谎我还编不出来。
说着便将放于我胸前,已经被我的汗浸湿的血书递上,右手一使劲,猪尿泡一破,血一下子就从手指之间如泉一般涌出。新野乃是襄阳向北的门户,新野被围,襄阳亦危矣。事情紧急,那通报的人再无怀疑,再看手中的血书几已无法辨认,就叫人架着已奄奄一息的我。穿过中厅,去太守那里了。这裏我是第一次进来,感觉很新鲜,左看看右看看,想着出去以后可与同学们大吹特吹,心中的愉快真是无法掩饰。
“将军为何在笑?”
不好!太开心了点。
“想到很快就可带兵回去救朱将军,心中不免释怀。”
“将军真是重情重义之人。”
“你怎知我是将军?”我对这个倒真是感兴趣。
“新野被围,能在万千黄巾军中,单骑突出送信,一个普通小兵岂能为之。”
“况将军狮虎之躯,相貌堂堂,不是将军,谁人能信?”
这让我虚荣心满足不少,当然这个家伙还是有点浮夸,因为我满脸血污,恐怕我的同学都不能认出我,相貌堂堂,也不知怎么看出来的。
还有,最让我不舒服的,就是为什么他找了两个这么矮的小兵架着我,我真的很难受,好像我夹着这两个小家伙。而不是他们架着我。
终于,我看见了先生和何太守以及很多大小官员,那个执事跑到先生和太守面前,简单说明了一下,太守脸色都变了,而先生看见我脸色也变了。
我的脸色也变了,不过由于满脸猪血应该看不出来。
因为我真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太单纯了,虽先生虽然已是州牧,但以先生性格,我当无事,可当着这么多他的幕僚,我假传军令,擅闯公堂,这罪名可太大了。
“新野到底怎样了?”太守发问。
“呃,这个……”我真的说不出话了。
我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先生。
“子睿,你为何现在才到。我不是叫你尽早来这裏议事吗?”先生果然帮我打圆场了。
“先生,呃,不,韦大人,可我乃一介布衣,这府台无我入内之门啊!”
“所以你就假传军令。”先生笑着明知故问。
“是,大人。”
“众位同僚,这位是我的学生,谢智,字子睿。此人足智多谋,我曾让其与皇甫嵩大人畅谈国事,皇甫将军大叹其才。不过这次你也太过唐突了。”
“不妨不妨。”
“果真年少有为,假传军令以入府,妙计也!”
“就是就是。我襄阳城竟有此少年英雄。”
“韦先生,门下高徒满天下,让人羡慕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