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布政(2 / 2)

天变 e_mc2 4286 字 22天前

我没有昏头,但我自己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是个治事的人才,在长沙我只需听上面老师的调遣,后来还将事情全丢给了银铃,自己一个人去学武了。而现在两百万人摆在我的面前,他们的将来如何和我的施政会定有很大干系,将一个把我治下的三分之一的百姓治理地很好的人提拔上来协助我,显然是合理的。

“看来得去请他!”最后我很快得出了结论,非常坚定和干脆。

我很努力地处理政事,当能完全自己地为老百姓做些事情的时候,我觉得我忽然变得勤快不少了。我每日除了朝会,还会在处理政事的府衙一个人待上近七个时辰,饭都吃不上几顿,但我觉得理所应当。如果几年前我会想到今日如此,当时我一定会认为自己疯了,要么就傻了。

即便我这样理政,我还是被批评了,而且我觉得批得有理,所以我真的傻了。可以说,有时候,当你理所应当地做自己认为正确的时候,你很有可能已经在犯错误了。

那天傍晚,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我看着徐征呈报来的竹简,说是广信城里流离失所的约有百人,以乞讨度日,不利城内安定,问询如何解决。

对这个问题,我想了好长一阵,最后批复:聚与所有无籍之人定籍,年轻力壮者遣返;若原籍尚有乱事,则暂充官夫,济其依附;老弱妇孺,或起义屋,能为差者,臼米浆洗以资其是;余者先行接济,待后再问。若有不决,即刻再报,若有后例,照此办理。

办完这个,我当真有些累了,正在我舒服地伸着懒腰时,却发现张叔父竟就在身边看着我批的东西。慌得我赶紧行礼,见礼完毕,他将拿书简拿来看了一番,便对我说:“越侯虽年少,然见识颇丰,这等处置,正是妥当。”

“小子年少,识见浅薄,待得叔父多多指导才是。”我自然还是谦虚的老实孩子形象。

“嗯,越侯这办得已经不错。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想提一下。”张叔忽然严肃起来,也让我赶紧正襟而危坐,虚心受教。

“为将帅公侯者,凡事则以躬亲,虽有勤政之美,却有惫懒臣下之忧。”我不太明白,把脑袋往前伸了伸,他看了我这样,笑了笑:“君之手下,虽无旷世奇才,然不乏能人良士,文有宋玉东、田缄数人,武更有波才、韩暹、北海、小南数十之多,然每日朝会完毕,除领兵在外者,受命行事者,多数无所事事。为何?越侯独自亲为也。今只苍梧一郡之事,每日堆积文笺便有三尺,若待交州平定,种种巨细,恐此屋亦难容其巨,而众臣已惫怠矣,今提此事,窃为越侯之忧也。”

我皱着眉头,“我不是让您和宋去拟一个官员职衔名单么?”

“就是!”张叔忽然大起声来,“可越侯为何一直不问此事,此物已在我袖中几日了。”

“我忘了。”我非常坦率。

“我知道你忘了。”他也很坦率:“我去拿……那个……东西的时候,见着越侯夫人,她便告诉我,怕是你会忘了这事。我问为何,她说这几日都是一早出门,深夜回家,饭都吃不上,都需送去。我倒要看你几日,却未想真需我来提及,越侯才能想起。还需说一句,越侯夫人腿有病恙,行动不便,在家每日自天明等到夜深……那么好的媳妇,不是叔说你,你太对不住她了,她也是女人,哎,你这么年轻,不会明白的。听叔的,你把活分下去,让大家都做一个时辰,你便能多出好几日的时光,那时再考虑大计方策,也不迟,却让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烦忧,便说这事,为何不让徐征自己去处理,他做了太守二十年,能没解决过这些事?”越说到最后张叔越激动,最后差点站到几案上。

“侄儿受教。”我很是恭敬地行礼,然后立刻拿着几卷竹简出门,出门前不忘对着楞在那里的张叔说道:“叔,那案头还有些紧要的,便请叔帮我处理一下吧,我赶着回去了。”

“早知让宋玉东那小子来说了。”最后我在屋外便听到这句故意的大声抱怨,我笑了,带着一种孩子般的淘气。

这日到家正赶上晚饭,郭佩看着我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而我则一个劲地吃,顺便问着各人最近如何。然后,便是把他们全部打发走。

这下只剩我们两人了。

我挠了挠头。

接着又挠了挠头。

……

还是挠,只是换了手。

……

她靠了过来。

不过她也只是帮我挠了挠头。

唯一值得称慰的是,我抓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我……”我用另一只手继续挠头,“你在家辛苦了。什么都由你来,我却……”

“夫君言重了,夫君贵为一州之君侯,是应该尽心尽力为国筹谋的,妾身一切安好,无需挂怀。”她低垂着眉毛,脸色并不能表现出她的话语中的甘心情愿,所以我能察觉她确实口不对心。

我笑了。

“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想问问夫人。”看着她看向我,我继续说道:“一人家有人丁九口,每日煮饭烧水需柴需六担,伐木一担需一人两个时辰,背柴一担回家需半个时辰,担一日之水一人需半个时辰,煮饭烧水一餐需一人半个时辰,且问,何以为好?”

郭佩自然不是傻瓜,她笑了,在我才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笑了。

“我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今日张叔把我给点醒了,事必躬亲,对己尚可言无愧于心,然荒置手边贤才为其一害;且一人之口,是为台,登高而距人千里,是以一言以蔽天下,然一人之言皆对乎,否也。此语乃是孟德兄的话,今日想起来,果然如此啊,此为二害。这三害么……”

“是什么?”我这是故意停顿的,郭佩不明就里果然上鈎。

我贴到她的耳边,一句便把她说得羞涩了起来……随即我吹灭了灯。

接着我又吹灭了一盏灯。

接着……我又一口气吹灭了七盏灯,还用手扑灭了三盏。

最后我有些茫然地看了一下满堂的灯火,忽然转身抱起我抿着嘴在笑的妻子,冲回自己的卧房。

应该说,通常我都会显得有些笨手笨脚,我也不清楚为什么。

第二日,我发了第一道正式的任命文书:波才为大司马,领大将军,总领全军,但凡兵事功课,操练赏罚,一应处置,俸禄比两千石〔郡侯手下官职名称结构俸禄都与朝廷不能完全一样,否则会有欲图造反的嫌疑,其实在汉朝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上面直接给他们安排主要官员,而且多有监视之意——作者注〕;左司马厉北海,辅佐大司马,分掌步军,右司马韩暹,辅佐大司马,分掌水军,皆中千石;司马左中大夫,邢道荣,司马右中大夫,管亥,左参军,鄂焕,右参军,孙玉海,掌日常五军兵课事务;叶剑为广信校尉,忽萨烈南国为前军校尉,弓乙女为后军校尉,卞喜为左军校尉,张林为中军校尉,邓茂为右军校尉,掌广信与五军校衞。孙仲为行营都尉,赵弘为行营司马,掌大司马法度戍衞,以上诸将皆千石,悉听大司马调度。

司徒,徐征,领广信太守,掌教习民生,礼化众民;比两千石。衞尉,纳颜,掌宫殿衞戍;大鸿胪,阎柔,掌四方蛮夷事;太史令,宋玉东,掌天时地利,节令祭祀;左谏议大夫,田缄,右谏议大夫,张华;皆千石,皆由司徒节制。

司农,陈应;司库,王威;公田令,高陞;司空长史,剑锋;太医令,华容;皆千石。司空从缺,暂由司农陈应节制。

监察史大夫,张俭,监察官员功过,比两千石;监察中丞,陈锴;司寇,六百石。赵得利,掌平决狱务;千石,司寇中丞,陈瑜。

各部员众,由各司聘募。

我并没有照搬我大汉的现行法度形式,第一,我没有那么多人,第二,我也觉得有很多根本没有必要。尤其听完夫人的讲述后,我就觉得应该让纳兰兼少府和宗正之职。不得不承认我大汉官制有些过于臃肿,半个朝廷的人只是为了皇上的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服务,当然这个只能自己心裏想想,顶多想完了点点头或者摇摇头,不能说出来。

就这样我暂时分排好了自己的小朝廷。有些人因没有回来,便还没有定职。但有些人我从没有见过但我的封赏已经去了。比如士燮,我就拟了一道加为平南将军的诏书送去。此外,由各郡推举招贤良方正的诏令也发了下去。

到这一刻,越国的事情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