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恩兮的目光呆了呆，她从娘亲的眼睛里看出了娘亲的真情流露。

如果说之前娘亲为她治病，让自己睡在她的床上，那是因为娘亲把她一半当病人一半当女儿，而现在娘亲才是真真正正地把她当女儿一般看待了。

这令她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幸福来得太突然，总会令人不自信。

于是，她抿了抿小小的唇，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说：“恩兮若是当初不与太祖母顶嘴，娘就不会去那边府上找太祖母闹，爹爹也就不会为难，然后爹爹就会在家守着恩兮，也就不会出门去了……”

她将所有的罪责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才自己虐自己。

这孩子就是这么心重！

“乖宝贝，不怪你。”沐小溪的心口痛得就像是被人生生剜了一块肉似的。

她颤抖地蹲下了身子，抬起了手，忽然就将小恩兮紧紧地揉入了怀中，轻轻地闭上了双眸，泪如长河，流淌而下。

这是她的女儿啊，之前的整整五年多，她都没爱过她疼过她，她却懂事到小小年纪将一切负担背负！

想到自己曾经对她的种种冷淡，沐小溪就想要将自己一巴掌扇死。

小恩兮的小身子陡然僵硬住了，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目光懵懵的，诧异，还带着欣喜……

娘亲为她流泪了？

她的小小身子被娘亲搂得太紧了，差点喘不过气来，小脸也涨得通红，可她就是舍不得哼一声，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

这是自她懂事以来就一直所期待的怀抱。

“女儿，犯错的是娘亲，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沐小溪的声音颤抖，带着悲痛。

她犯下的错，却要让孩子去承担，承担娘的失职带来的孤单，承担失去爹爹的痛苦……

所以她的往后余生穷尽所有，也没有办法弥补对他们的伤害。

“娘亲，”小恩兮扬起了大眼睛，声音糯糯的：“以前是恩兮不乖，娘亲才不喜欢，以后恩兮会更听话的。”

沐小溪沉痛地闭上了眼，悔恨与内疚就如同一只手，将她的心都拧成了一团，疼得揪心。

她之前到底是做了多少混账事，才会让小恩兮以为是自己不乖？才会让小恩兮的爹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走掉？

突兀地，小恩兮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一样。

沐小溪赶忙用手覆住了小恩兮的额头，额头的温度，滚烫滚烫的，让她感觉烫手。

“怎么会病成这样？”她将耳朵俯在了小恩兮的小胸膛上，听了听。

肺部有杂音！

肺炎！

她记得小恩兮被南城夫人带离时不过是一点尚未痊愈的小小风寒，如果调理得当的话，很快就会康复，怎么会严重到成了肺炎？

肺炎在现代医学发达的社会不算什么，可在这古代社会就是绝症。

这么说，她若不来小恩兮在城主府里就只有等死！

“你们都出去。”她断然对着丫鬟姆姆们说。

“你，你要……”

“我要为我女儿治病。”沐小溪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