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知道,宋君戍被废之后,宋襄王应该就会立宋君傲为太子。在宋君戍和宋君傲之间,她更愿意选择宋君戍。因为宋君傲才是真正导致她落到这种天地的罪魁祸首。她绝不会让宋君傲坐上太子的宝座,否则她会死不瞑目。但宋君戍昨晚的“灭口”之仇,她也绝不会就此忘记,待她活着出去,早晚有一天,她会让他后悔莫及。只要离开这里,只要找到大师兄,她就有办法搅得宋国鸡犬不宁。最后谁也别想舒坦了。宋家父子之间,越是斗得你死我活,她就越是有机会为自己报仇。若宋君戍死了,谁来制衡襄王和宋君傲呢?为了达到这个平衡,蘅芷必须要保住宋君戍,让他暂且得意着。吴仁很诧异,蘅芷到了现在竟然还在维护宋君戍。“太子妃,咱家真是很佩服你,太子殿下都要弃你不顾了,你却还肯为他着想,太子殿下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无怨无悔地帮他?”蘅芷摇头,道:“并无任何好处,我和太子之间也没有什么特俗的交情,虽然被赐婚成了夫妻,可也不过是个名分罢了,我也并非维护他,只是我并不擅长撒谎,也不想最后落得构陷太子的罪名!”“太子殿下当真没有谋反之心?”吴仁问。“他有没有我不清楚,正因为不清楚,所以不敢乱说,可那信上的说法纯属诬告,我并未发现过太子谋反的举动,如何能向王上告密?”蘅芷道。吴仁眯起眼睛,然后摇头,叹息道:“太子妃啊,咱家真的不想再为难你,可是你太让咱家为难了,咱家可是在陛下面前保证过,三日之内就要你供出太子谋反的实情,你却抵死不认,咱家只能继续用大刑伺候了!”蘅芷心想,终究还是逃不过去。今日,不知有多少花样等着她。这慎刑司的人,该有多变态,才能想得出那么多折磨人的法子。“太子妃听过鼠刑吗?”吴仁露出阴森的笑容问。蘅芷倒吸一口凉气,她此生什么都不怕,却最怕一样东西,那就是老鼠。那种阴森恐怖的动物,简直让人恶心又恐惧,每次想到,都会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尖叫和颤抖。“咱家养了一窝老鼠,啧啧……都饿了好几天了!”吴仁露出怜悯之色,“可怜的哦,吱吱乱叫,没得吃,老鼠这种东西吧,饿极了,那是什么都要吃的!”吴仁顿了顿,盯着蘅芷看了一眼,接着道:“包括人肉!”蘅芷心一抖,下意识地就喊道:“不要!”“不要?”吴仁笑了,这还是蘅芷第一次面对酷刑说出这两个字。之前她可都是坦然接受,绝不动摇的。吴仁终于发现了蘅芷的弱点,他感到胜利在望了,很是兴奋。“太子妃很怕老鼠?”吴仁问。蘅芷压制住身体的颤抖,闭口不言,现在说什么呢?吴仁却早已看穿了蘅芷的恐惧,人的恐惧,是藏不住的。“太子妃,若是不想试试这种有趣的刑罚,不如还是乖乖与咱家合作,早点儿招供了,我乐得轻松,你也可以少受点儿罪!”吴仁劝道。蘅芷真的是怕了。肉体的疼痛没有打败她,可内心对老鼠的恐惧却要让她崩溃了。吴仁见她不吱声,接着道:“想见见我那一窝小宝贝儿吗?我平日里喂养得很好,最大的都有我半截手臂那么长了,牙齿很厉害,石头都能啃得粉碎!若是把太子妃和老鼠放在一起,恐怕最后能把太子妃啃得骨头都不剩呢!”“你不敢!”蘅芷道,“王上不会要我死,你不敢杀我!”“是啊,是不能让你死,可让你少个鼻子,少个眼睛什么的,王上想必不会责怪咱家!”吴仁轻飘飘地道。蘅芷努力稳住呼吸,不让自己露出更多恐惧的姿态来。“吴公公,你们阉人,是不是都以折磨人为乐?是不是因为你们身体残缺,所以就希望别人也少点儿什么?”蘅芷冷笑着问。吴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激动地跳了起来,骂道:“混账,竟然敢侮辱咱家!”吴仁拿过一边摆着的带着倒刺的鞭子,然后狠狠地抽打在蘅芷的身上。他被激怒了,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只想发泄内心的怒火。“我说中了吴公公你的心事吧?说你们是男人,也不是,说你是女人更不是,男不男女不女地活着,多痛苦啊?为了平息这种痛苦,所以就将不满发泄在别人身上,让别人比你们更痛苦,你才会得到安慰!”“这是什么心态?这是变态,你就是一个变态,一个被阉割了身体,就连良心也被割掉的变态!”蘅芷忍着痛苦,继续骂吴仁,她知道,只有让吴仁头脑发热,失去理智,才能暂且逃过“鼠刑”。吴仁果然怒不可遏,鞭子一下比一下重地抽在蘅芷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横飞。蘅芷不是不知道痛,她只是觉得,比起被老鼠咬,她宁可忍受这种痛。可吴仁终究还是老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放下鞭子,冷笑道:“太子妃果然刁钻,想要激怒咱家,好逃避鼠刑吗?”蘅芷轻蔑地道:“像你这种蠢人,我还以为你会早点发现呢?果然身体不健全,连脑子也不好使,这把年纪了,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陛下竟然还会派你来掌管慎刑司,派你来审问我,只要我不妥协,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吧?”“你……好个牙尖嘴利的刁女子,看咱家不整死你,来人,带老鼠进来!”吴仁捏准了蘅芷害怕老鼠,所以准备真的动手了。“吴仁,你想清楚了,若是你敢动鼠刑,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自尽,只要我死在你的手里,王上会如何处置你,你应该清楚,我为殿下尽忠而死,他就算再狠心,也迟早会为我报仇!”蘅芷看激怒的方法不管用了,便开始威胁吴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