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戍看蘅芷一脸僵硬的表情,问:“葡萄,剥了皮才可以吃!”蘅芷差点儿要吐血,可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只能咬牙忍住。气呼呼地拿起葡萄,剥了皮,塞入某个可恶的无赖嘴里。蘅芷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跟赌气似的,不停地剥葡萄皮,然后喂给宋君戍吃。直到将面前两大串葡萄都喂完了。宋君戍竟也这么吃完了。碧鸢和双燕在后面看得是目瞪口呆。要知道,宋君戍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水果也是吃的极少,这还是她们俩第一次看到宋君戍吃这么多水果呢。蘅芷见他嘴角吃的都是葡萄汁,忍俊不禁,问:“吃饱了吗?”宋君戍已经吃撑了,可是这会儿看着蘅芷眼里的笑意,他竟觉得很值得。“饱了!”宋君戍道。蘅芷心想,吃了那么多葡萄,该齁死了吧?“喝茶吗?”蘅芷问。宋君戍点头。蘅芷这次倒是心甘情愿喂了他一杯茶。这一幕恰好被刚刚折返回来的柳如昔看到了,柳如昔不禁妒从中来。“哟,太子妃真是体贴周到,伺候起人来也这般殷勤,比那惯常伺候人的奴婢都精心细致呢!”柳如昔这半带讽刺的话,充满了浓浓的醋味儿和挑衅。蘅芷将茶杯缓缓放在桌上。宋君戍皱着眉头看着柳如昔,眼里尽是不悦之意。蘅芷笑道:“不比柳侧妃,自由娇生惯养,自然没做过伺候人的事儿,我被师父收养之后,师父的生活起居都是我亲自照料的,所以这些事儿做起来倒也习惯。身为太子妃侍奉太子本是分内事,柳侧妃难道觉得不妥吗?”柳如昔碰了根软钉子,脸色越发难看,又委屈兮兮地看着宋君戍,走到他身旁,跪坐下来。“殿下,刚刚正聊着高兴呢,您怎么就走了?姑母还问我,你是不是不乐意与她说话呢!”宋君戍敷衍道:“孤不胜酒力,不能久留,免得失态!”柳如昔又不是傻瓜,自然听出宋君戍话里的敷衍之意,可也不敢让宋君戍不高兴,便卖乖道:“如昔也是这样回姑母的,说殿下肯定是多喝了几杯,去醒酒了!”“嗯!”宋君戍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话。不知怎么的,如今光是要应付柳如昔,他都觉得很累,完全没有从前的耐心了。柳如昔见他这样冷淡,却对蘅芷那么热情,心头百般不是滋味儿。越是如此,柳如昔就越是恨蘅芷。“太子妃比如昔照顾得好,如昔自愧不如,所以殿下对如昔也没了从前的柔情蜜意了吗?”柳如昔这拈酸吃醋,都摆到明面儿上了。蘅芷稍微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这场合不是东宫后院,若被人听到了,可不要说他们都是轻狂之人?宋君戍也觉得不高兴,道:“如昔,说话做事要分得清场合,不要太小家子气!”柳如昔不高兴地问:“我哪里就小家子气了?我出身柳家,虽非嫡出,但总比她这个乡野出身的孤女,有人生没人教的女人好太多了吧?也不知道殿下看上她哪里好了!”柳如昔的声音越说越大,引起了旁边宋君然和宋君仁他们的注意。宋君戍觉得颜面扫地,柳如昔真是太让他失望和生气了。这就是柳家出身的女儿嘛?柳太傅也能教导出这样的孙女儿来?蘅芷看到宋君戍青白交加的脸色,微微叹息,柳如昔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在外面要给足男人面子这一点吧?也可能是柳如昔心中也和别人一样轻视宋君戍,以为他在外懦弱惯了,根本不需要颜面?蘅芷冷淡地看着柳如昔,语气也不算严厉,但明显带着教训的口吻,道:“柳侧妃,注意你的言辞,若真是大家出身,不仅要自重,也要尊重别人,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说话之前也要过过脑子,免得丢了柳家的脸,也丢了你自己的脸!”柳如昔听蘅芷竟然敢教训她,气得直喘气,脸红红的,瞪着蘅芷。“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我给你几分颜面喊你一声太子妃,若不给你脸,你就什么都不是!”柳如昔放开了嗓子,简直像个泼妇。宋君戍终于忍无可忍,呵斥道:“够了,吵吵嚷嚷的,不嫌丢人吗?”柳如昔委屈极了,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她始终觉得,宋君戍对她态度的改变,都是因为蘅芷的缘故。蘅芷也深感无奈,柳如昔实在有些蠢,家丑不可外扬这一点,难道柳夫人都没有教导她吗?还是说,这是柳夫人故意为之?她就是想要柳如昔这般轻狂妄为,好让宋君戍更加丢人?蘅芷勉强压住内心的怒意,镇定道:“柳侧妃,有什么话,咱们回府再说,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你若真心为殿下着想,就该考虑一下殿下的处境,难不成嫌殿下受的白眼不够多吗?”柳如昔抬头,看着宋君戍铁青的脸色,还有不断投过来的异样眼神,终于明白,自己似乎又做了一件极蠢的事情。尽管如此,柳如昔也觉得这是蘅芷的错,是她故意要气自己,若她不和自己争执,自己又怎么会这么冲动呢?她暗恨不已,觉得蘅芷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自己丢人现眼,然后让宋君戍越发对她疏远。蘅芷若知道柳如昔此时的想法,肯定会觉得自己冤死了。柳如昔含泪,一言不发,眼神怨恨地看着蘅芷。宋君戍冷着一张脸,觉得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恨不得柳如昔没进宫来,若是能让她一直留在栖霞宫里,眼不见心不烦就好了。蘅芷微微摇头,真想快点离开。一旁看好戏的许氏忽然不屑地嗤了一声,然后对宋君然道:“夫君,妾身敬你一杯,感谢你一直尊我重我,没让其他人爬到我头上来,妾身铭感五内,日后定更加尽心尽力侍奉夫君!”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给宋君戍和蘅芷听的。许氏就是看不惯柳如昔,觉得自家夫君这个表妹太轻狂也太矫情,让人恶心。宋君然无奈,看了一眼许氏,虽然不太赞同她这样指桑骂槐,但还是饮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