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对这母女二人之间的互动感到十分有趣。周夫人虽然思想比较古板,可对周伊人倒是宽容得很,虽然不满她这么放肆,可也只有担心和焦虑,并没有丝毫嫌弃厌烦。蘅芷道:“那最好不过了,还有就是我替周小姐治病的时候,最好没有外人干扰,越安静越好,所以每次与周小姐见面时,就不要让她带太多随从了!”周伊人感激地看了一眼蘅芷,她都被周家那些仆人给烦死了,每天绕着他转,丝毫不得自由。周夫人略有些犹豫,道:“她这个性子,若不多让人跟着,就怕她惹是生非!”“您放心,我自然会看好周小姐,在她的病情得以控制好之前,我不会轻易让她出去玩!”蘅芷看了一眼周伊人,隐忍着笑。周夫人也看着周伊人,问:“那你可得听太子妃的话,不可以乱跑啊!”“知道了,娘!”周伊人不耐烦地道。周夫人叹息道:“哎,为了你好,你还是忍一忍,等你身子好了,娘就可以安心了!”“我身体好着呢!”周伊人拍拍自己,表示自己很健壮。周夫人忍不住感慨道:“当初担心你身子骨弱,总是大病小灾不断,为你操碎了心。好不容易身子没事了,病也全消了,可却得了这样的毛病,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周伊人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道:“娘,是我不好,对不住你了,我尽量配合太子妃!”“你能这样想,为娘的就安心了!”周夫人含笑欣慰地道。周夫人又对蘅芷道:“太子妃,我就将伊人交给你了,若是你能治好她的病,就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我和相爷这辈子都会感激在心的!”“周夫人太客气了,医者父母心,若是能够治好周小姐,便不枉我师父教导一场!”蘅芷谦虚道。周夫人看着蘅芷,微微点头,眼神充满赞赏。此前,周夫人也听说过关于蘅芷的传言,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蘅芷之所以落得入东宫的结果,也是被人算计了。宋君傲无非是嫌弃蘅芷的出身帮不到他,所以不肯兑现婚约罢了。周夫人本以为蘅芷是个软弱可欺,没什么能耐的女人,所以才能任由别人拿捏。可没想到蘅芷进了一趟慎刑司,竟紧咬牙关不肯出卖太子,这着实让人刮目相看。就连她家那个老头子都对此津津称道,说太子总算娶了个好妻子。此番和蘅芷打交道下来,周夫人也感到蘅芷的确是个不凡的女子。言谈举止,都显示着良好的教养和气度,这绝非普通乡野女子能够养出来的那种高贵和端庄。天枢老人名声在外,教出来的徒弟也自然也不凡了。蘅芷和周夫人达成了共识之后,这件事就算落定了。周夫人道:“太子妃,既商议好了,咱们就回城吧,我也要回去和老爷说一下!”蘅芷道:“好,我回去也要做点儿准备!”一行人又下了山。蘅芷回到东宫,选择性地将事情告诉了宋君戍。宋君戍微微蹙眉,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问:“就这么成了?”“是啊,我已经和周小姐约了三日后开始治疗!”蘅芷笑着道。宋君戍问:“周夫人怎么就放心让你替周小姐治病呢?”“那还不是因为我师父盛名在外吗?我也是沾了他老人家的光!”蘅芷将功劳都归于天枢老人。宋君戍这才觉得可信了,问:“那周小姐的癔症看来很严重啊,你的确有把握能够治好?”宋君戍担心蘅芷治不好周伊人,反而耽误了人家的病情,到时候可就开罪了周云宪。蘅芷不满地看了一眼宋君戍,问:“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不是……这不是担心么,听说癔症病人时常会发疯发狂,你会不会有危险?”宋君戍问。蘅芷摇头,道:“周小姐的病没有那么严重,她不会胡乱伤人!”宋君戍微微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就像是孤的福星,好像自从你进了东宫,孤的事情总很顺利!”蘅芷哑然失笑,道:“殿下怎么说这种话呢?我记得我给殿下惹来的麻烦也不少吧?比如说被禁足,被罚俸,甚至差点儿让你被诬陷谋反!”蘅芷觉得,她可没有福星的气质。宋君戍也跟着笑了,道:“那些都不算什么,你还救了孤的性命呢!”蘅芷挑眉,道:“这么说,我的确还是有点儿功劳的?”“功劳很大!”宋君戍毫不吝啬地赞美。蘅芷娇俏一笑,整张脸忽然就艳光四射,光华乍现。宋君戍看得有些发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蘅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两声,道:“关于赈灾的事儿,殿下考虑地如何了?”“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宋君戍的眼神顿时就暗了下来,“今日早朝,王上已经钦点了宋君傲去主理此事!”“他不是身体还没复原吗?”蘅芷问。宋君戍道:“有这样的好差事,他就算强撑着也得去,几年国库拨了三十万两赈灾,加上孤和其他几位成年皇子府捐赠的,一共有四十五万两!”蘅芷了然,道:“这么一笔横财,他自然不能错过!”宋君戍点头,眼神带着浓浓地不甘。“百姓受苦,他却想从中渔利,岂有此理?”宋君戍太心寒了,似乎不论他怎么做,宋襄王就是不肯多给他一点点机会,哪怕这明面上还算是一件苦差事。毕竟作为赈灾钦差,是要亲赴灾区的。宋襄王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笔赈灾款必定不会全数用于赈灾,肯定有一部分要被侵吞,他就是要把这个中饱私囊的机会给自己宠爱的宋君傲。这才是宋君戍最感到失望和愤怒的地方。连为君者都私心这样重,百姓哪有好日子过?宋国又如何能强盛起来?蘅芷看着宋君戍满目悲凉,忍不住道:“殿下,这一次没有机会,还有下次,您心系家国,怜悯苍生,必然会求仁得仁!”宋君戍苦笑,道:“孤还是太弱了,若我足够强大,就不会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胡作非为!”“殿下归国也不过短短五年,您能在这四面楚歌的境地中屹立不倒,已经难能可贵,对自己也不能太苛求!”蘅芷劝道。宋君戍摇头,道:“若非……哎,罢了,不说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