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王摇头,反而很犹豫,问:“你能替他做主?”“殿下昨个儿还在为不能亲自去赈灾而感到遗憾,说自己身为太子,却不能为百姓做点儿事实,实在愧疚难安,陛下今日改了主意,想让他去了,殿下想必很高兴!”蘅芷露出微笑,态度恳切,半分不似作假。宋君傲和宋襄王都感到疑惑,莫非是太子府还不知道灾区的情况?宋襄王一想,也觉得很有可能,毕竟这是加急的情报,他应该是最先知道的。太子没有耳目,消息自然不灵通。宋襄王立刻就高兴了,道:“既然太子这样的心,孤王很欣慰,那孤王就下旨,将这件事交托给太子了,希望他能替孤王妥善处置灾区的赈灾事宜,将差事办的漂漂亮亮!”“是,儿媳妇替太子谢恩!”蘅芷磕头跪谢。宋襄王心里得意,宋君傲也感到高兴,觉得这下宋君戍可是要完蛋了。蘅芷看着他们父子二人那副嘴脸,内心不禁涌起浓浓的不屑和鄙夷。宋君戍就算再不济,也是宋襄王的儿子,是宋君傲的兄弟,对待自己的亲人,竟能这般狠毒。人心,真是世上最可怕最黑暗的东西。周云宪却露出了另一种表情,既有欣慰,又有些忧虑之意。宋襄王似乎怕蘅芷和宋君戍后悔,赶紧命人拟好王旨,交给了蘅芷。“劳烦太子妃辛苦一趟,将王旨带回去给太子,不必进宫谢恩了,给太子一日时间准备,后天出发!”宋襄王一副迫不及待要将宋君戍赶出去的样子。蘅芷接了旨,道:“是,蘅芷告退!”宋襄王挥挥手,希望蘅芷赶紧离开。蘅芷拿着王旨,便退了出去。离开王宫没多久,蘅芷正欲换上马车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太子妃,且慢行!”周云宪在身后高声喊道。蘅芷停下脚步,回头。周云宪追了过来,上了年纪,跑这一段路,就气喘吁吁的。蘅芷赶紧道:“周相先缓一口气,莫着急!”周云宪抚着心口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羞愧道:“到了这把年纪,身子骨到底不行了!”“周相已经是老当益壮,一般人像您这么大,估计走路都要拄拐了!”蘅芷恭维道。周云宪笑了,道:“太子妃真会说话,难怪太子殿下如此信赖你!”蘅芷眨巴着双眼有些不解地看着周云宪。“是太子殿下让您来面见陛下的吧?”周云宪笃定地问。蘅芷也不瞒他,道:“的确是!”“殿下知道淇河灾情的现状吗?他竟还愿意去赈灾?”周云宪有些不敢相信。蘅芷道:“不瞒周相,殿下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疫情严重,死伤惨重!”周云宪点了头,眉头深锁,道:“消息传过来还需要时日,这几日怕是更严重了,太子殿下身子一直不好,难道就不怕有危险吗?”蘅芷道:“危险是不可避免的,殿下心里有数,但是殿下心系百姓,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受苦受难,他宁可以身犯险,也要去拯救受苦的百姓!”周云宪的目光变得郑重起来,带着几分敬佩,道:“臣从前对太子殿下了解不深,没想到殿下竟如此深明大义,置个人生死于度外,这份勇气和胸怀,非常人可比!”“周相过奖了,殿下认为这是他身为储君的本分,若身为储君却不能为天下苍生尽责,有什么资格入主东宫?”蘅芷将宋君戍的意思传达给周云宪。蘅芷要让周云宪了解,宋君戍绝非外界传言的那般懦弱无能,他弱,只是因为他没有机会表现自己的“强”。周云宪既然是宋君戍要争取的对象,首先周云宪要懂得欣赏宋君戍才行。周云宪肃然起敬,正了正身子,道:“太子殿下能这样想,真是宋国百姓的福气,他无愧于太子之名!”蘅芷但笑不语。周云宪又道:“太子殿下此去赈灾,老夫已经替他又争取了二十万两白银,希望殿下能够利用这笔银子,拯救受灾百姓,勿使淇河之灾,变成宋国之灾!”周云宪的意思很明确,这笔银子是不能私吞的,否则必然酿成大祸。蘅芷也郑重保证道:“多谢周相,宋国能有周相这样心系百姓的丞相,也是黎明百姓之福,宋国之福。我替殿下担保,这赈灾银必定会如数用于赈灾!”周云宪目露哀愁,道:“可惜……如今朝野一片歌功颂德,溜须拍马之徒,不知何时才能澄清玉宇!”“会有这一天的!”蘅芷的目光坚定而清澈,给人以无限希望和憧憬。周云宪先是茫然,继而露出了一抹微笑,道:“但愿老夫能看到那一天!”蘅芷微笑,道:“周相,我还要回去向太子复命,就先行一步了!”周云宪又道:“听说太子妃要替小女治病?”“哦……差一点儿就忘了,实在抱歉,因着不放心太子孤身前往淇河赈灾,加上我也略通医术,所以我已经决定和太子同行,一来是照顾太子,二来也希望能帮忙早日找到治疗瘟疫的方子,所以不在京城这段日子,怕是不能替周小姐治病了!”蘅芷是希望周云宪回去告诉周伊人,暂时不能和她见面了。周相微微蹙眉,问:“太子妃也打算去?”“是啊,太子都能不顾个人安危,我作为妻子,不仅要在精神上支持,也要有些行动才行,您说呢?”蘅芷笑问。周云宪感慨道:“太子能得太子妃这样的妻子,也是他的造化了!”蘅芷谦虚道:“周相谬赞了,能嫁给太子这样的夫君,才是蘅芷的造化!”周云宪捋着胡须,哈哈笑起来,道:“难怪都说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啊!”蘅芷微微低头,仿佛害羞的样子。周云宪也不好继续打趣,道:“既如此,那老夫就祝太子和太子妃马到功成,一帆风顺!”“多谢周相吉言!”蘅芷微微福身。分别之后,蘅芷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