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和宋君戍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团乱象,御医也还没赶到,蘅芷正好通医术,便被请了来给柳老夫人看诊。蘅芷一把脉,立刻就明白,这老太太根本没毛病,就是故意要装晕。蘅芷没有明说,而是对宋君戍使了个眼色。宋君戍立刻会意。“怎么样了?我母亲她有没有事?”柳夫人不明情况,紧张地问。蘅芷放下柳老夫人的手,道:“柳夫人莫急,柳老夫人没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便是,最好是派人将她送回家去,悉心照料,不出几日便能好!”“她怎么一直都不醒呢?快救醒她啊!”宋襄王在一旁干着急,担心柳老夫人出什么事,自己倒成了害她的元凶。蘅芷点头,道:“只怕是要施针,略有些疼,不知道老人家受不受得住!”“她都已经昏过去了,哪儿还知道疼啊,你快下针吧!”宋襄王焦急地道。蘅芷道:“既如此,那我就得罪了,今儿进宫来,身上也没带针,不知柳夫人可否借您头上的银簪用一下?”柳夫人问:“银簪也行吗?”“可以的,不用刺破皮肤,只扎在穴位上,虽疼,但不妨事,效果比银针还好呢!”蘅芷故意道。她自然是不会不带银针的,只是故意要让柳老夫人吃点儿苦头。蘅芷已经明显发现柳老夫人的眼皮子抖了抖,显然是怕疼的。柳夫人问:“会很疼吗?”“要是清醒的人,自然疼得很,昏迷不醒的人,疼也不知道的,醒来时,那疼痛感就差不多该消散了!”蘅芷道。“哎呀,别犹豫了,快扎针吧!”南夫人催促道,“老夫人要是有个好歹,陛下心里该不安了!”蘅芷点头,柳夫人犹犹豫豫地拔下了自己的银簪,蘅芷用帕子擦了擦,对着那柳老夫人,正要刺下去。柳老夫人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蘅芷憋住笑,问:“老夫人,您醒了?可太好了,省的受我一针!”柳老夫人狠狠地看了一眼蘅芷,她也知道自己装晕可以瞒得过别人,大夫却是瞒不住的,没想到蘅芷这么没眼力见儿,竟要让她出丑。宋襄王见柳老夫人自己醒来了,也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也无意拆穿,只道:“老夫人醒了就好,孤王真怕您老有个好歹,那孤王就罪过大了!”“陛下……老身……呜呜……”柳老夫人又开始哭,希望能够哭得宋襄王心软下来,收回成命。南夫人道:“柳老夫人,您节哀吧,陛下主意已定,您这样哭哭啼啼的,岂不是让陛下难安?若您有个好歹,倒成了陛下的罪过了!”柳老夫人只是哭也不接话。柳夫人也跟着落泪,哽咽不止,道:“陛下,我母亲年事已高,这些年最疼爱的就是柳青,您要杀了柳青,无异于要了她老人家的命啊!”“那按柳夫人的意思,柳青是不能杀了?”南夫人问。柳夫人道:“南夫人,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何必一直在这里撺掇陛下杀柳青呢?柳青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怎么会有好处,我不过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一句公道话,你们柳家又不是只有柳青一个子孙,可人家孩子可是只有一对父母!”南夫人冷冷道。薛氏也跟着道:“就是,你们柳家的子孙命贵,那薛大人的命就不值钱么?薛大人也是陛下的得力之臣,对江山社稷都是有功的,可柳青算什么?不过一纨绔子弟,他哪里就比薛大人的命金贵了?”“薛飞有功于社稷,难道我柳家就没有功劳吗?我柳家世代忠良,先父更是辅佐陛下的重臣,如今家中兄长也为陛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功劳难道不比薛飞大?”柳夫人不甘示弱地顶回去。南夫人问:“难道你柳家的功劳大,就可以草菅人命了?我没听说过父辈立了功,子孙就可以胡作非为,甚至杀人放火也不必顾忌的!”柳夫人气的咬牙切齿,可又自知理亏,说不过南夫人,只恨南夫人一心和她过不去,非要让柳青死不可。宋襄王心烦意乱,看着柳家母女哭得那样凄惨,又看薛家兄妹同样是楚楚可怜,两边都让他不忍心。蘅芷和宋君戍对视一眼,都有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宋襄王正在犯难,贾科忽然来求见。宋君戍对蘅芷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蘅芷一愣,继而明白,肯定是宋君戍又安排了什么好戏。不负蘅芷所望,贾科一来,就跑到宋襄王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宋襄王勃然大怒。“贾科,你去把柳智和柳青给孤王捉来!”贾科立刻道:“是!”柳夫人和柳老夫人也顾不得哭了,柳夫人赶紧问:“陛下,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事?你们柳家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孤王也太纵容你们了,可恶至极!”宋襄王怒不可遏地骂道。柳夫人完全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了,你们都给孤王退下,谁再为柳青求情,孤王就一同治罪,要死的便早些去死,省的让孤王替你们收拾残局!”宋襄王越发恼怒了。柳老夫人知道这话是针对自己,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也不知道到底柳家又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宋襄王这般动怒。蘅芷偷偷靠近了宋君戍,暗中戳戳他的手,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君戍只是微微摇头,表示不能说。宋襄王大概是真的恼了,将一群人全都赶了出来,自己在屋子里生闷气。蘅芷逮到空闲,才问宋君戍:“发生什么事了?王上怎么那么生气?”“自然是柳家又惹事了呗,这个风口浪尖,再惹出哪怕一点小事,都足以成为压倒柳家的最后一棵稻草!”宋君戍笑道。蘅芷问:“又是您安排的?”“柳家在查胭脂的底,派人抓了胭脂,那么巧,老千岁就碰着了,与柳家的人打了起来,老千岁受了点儿小伤!”宋君戍淡淡地介绍道,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