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没有和她啰嗦下去的欲望了,直接道:“把门堵住,这些孩子的父母来了可以放进来,但只许进不许出,除非他们谁答应了我的要求,我有些累了,阿姜,我们到里面休息一下!”周伊人自然明白蘅芷的意思,她很快就放出了信号,让人来帮忙,蘅芷带来的侍卫不够多,无法抵挡那么多人。这时候就是周伊人出马的时候了,正好他那帮兄弟们最近闲着没事儿,需要机会锻炼一下。周伊人放出了联络信号,不到半个时辰,那些人全都聚到了明德书院,周伊人一声令下,书院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谁也别想突破进来。薛家带来的那十几个家丁,也被周伊人的人扔了出去。见识到了这些人的厉害,蘅芷就越发坦然了,她今天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薛氏和韩氏气的在那里叫唤个不停,被周伊人威胁了几句之后,也老实了,可还是不肯让薛樊去下跪磕头。在这时候,明德书院真正的当家人,院长幸赶来了。幸已经年过花甲,满头白发,宽大的袍子穿在他清瘦的身体上,松松垮垮的,风一吹,倒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幸来了,问清了事情的原委,听了双方的说辞之后,先将谭玉德一顿训斥。后来才去见了蘅芷。“老朽幸,参见太子妃,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太子妃恕罪!”幸恭敬有礼地道。蘅芷看了一眼幸,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哪一派的,试探性地道:“原来阁下就是院长先生,失敬了,久仰先生才名,以为明德书院在先生的带领之下,必然是一派祥和,令人向往的读书圣地,会培养出德才兼备的学生,没想到事实竟然如此令人失望!”蘅芷的一番话,让幸露出了羞愧之色,他颤巍巍地摒手,道:“老朽惭愧不已,创办书院之后,的确秉持着教书育人的想法,可因为老朽年事已高,身体欠佳,很多事不能亲力亲为,又要承担为王上讲经的重任,对书院这里,疏于管理,造成今日之失,实乃老朽之过!”蘅芷挑了挑眉,这老人家还挺会说话,表面上像是自己要承担责任,可仔细一听还是能听出,他在为自己开脱。蘅芷不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道:“原以为盛名在外的先生会是个贤德明理之人,没想到也只是会推脱责任,诸多借口!”“不敢不敢,老朽十分惭愧,书院里的学生一多,难免会出现各种问题,又都是出身富贵人家,自幼娇生惯养,性格方面就难免骄横了一些,可老朽认为,人之初,性本善,有教无类,所有的孩子都是可以被教化的,可学生的成长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过程中,我们作为成人,应该多些包容,多些耐性,等待他们破茧成蝶的那一天,您说是吗?”幸果然能言善辩,蘅芷听了他这一席冠冕堂皇的话,差一点儿都要被他说服了。蘅芷略沉吟了片刻,才回道:“我很赞同先生的话,只有一点不太敢苟同,人之初,性本善,我觉得不是这样,人之初,性本恶才对,如果性本善,就不需要教化了,正是因为有了薛樊这样性本恶的孩子,才会出现欺凌弱小的现象,可在这过程中,我并未看到明德书院的师长给以教化和制止,只看到了你们的纵容和包庇,这种宽容恐怕不会让薛樊之流破茧成蝶,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让他们变本加厉!”幸内心暗暗惊叹于蘅芷的冷静,一般人听他说话,到最后都会被他给说服。没想到蘅芷这般冷静,还能挑出他话里的毛病,加以反驳。“太子妃,您说的太严重了,老朽刚刚了解过了,薛樊和那几个孩子本质上都不坏,只是贪玩了一些,喜欢和新来的小伙伴开玩笑,可能都是孩子,并不能掌握分寸,玩笑开过头了,反而伤害了李瓜,他们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几个学生的家人也答应给以李瓜一定的补偿,只是他们都是孩子,还需要继续留在明德书院读书,您可以网开一面吗?”幸恭敬有礼,言辞恳切,风度儒雅,即便都是帮那些坏学生开脱的说辞,可也说得不疾不徐,有礼有节,让人都不忍心冲他发火。蘅芷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明明自己已经被激怒了,很想爆发,可看着他那满头银发,还有瘦弱的身体,脸上的皱纹里都透着那么一股沧桑,就很难爆发出来。好像自己冲着他大声嚷嚷,都是在欺凌他。蘅芷忍了又忍,才忍住了爆炸的冲动,耐着性子道:“先生,我想你并没有搞清楚,他们并不是和李瓜开玩笑,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欺凌,你知道李瓜现在还昏迷不醒吗?你知道他伤的多重吗?他流了多少血,你看到了吗?”幸露出几分诧异,问:“伤的很重吗?他们说只是破了皮,并没有多重的伤啊!”“他们当然可以信口胡说,我想大家也都知道我的出身,我就是个大夫,是我亲手为李瓜治疗的,伤口有一指长,流了很多血,还不确定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如果落下什么病根,那这孩子的一辈子都被毁了!”蘅芷难过地道。幸皱着眉头,他本以为是蘅芷仗着自己是太子妃,恰好她的义子又在学院受了伤,所以故意来挑事找茬,彰显威风。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李瓜他并没见过,可一想到一个孩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心里也十分难受。“太子妃,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请太子妃成全,老朽想要亲自去看望一下李瓜,他既然入了我明德书院,就是我的学生了,我虽然未曾见过他,但为人师者,理当关爱自己的学生!”幸态度恳切,言语真诚,蘅芷稍稍有些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