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友正出了凤藻宫,背都汗湿了,没想到自己竟然全身而退,丝毫没折损,还以为今天怎么也要挨一顿板子。何友正走后,碧鸳才道:“王后,我看您也该树立一下威信了,这些人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是说背后风言风语的这些人?”蘅芷问。“不止吧,内务府这摆明了是不听您的啊,不论阿姜小姐从前如何,现在就是以王后的姐姐身份出嫁的,嫁的还是陆大人。用一百二十抬的嫁妆,无可厚非,他却用这样的理由搪塞您,可不完全是替您考虑!”碧鸳道。蘅芷何尝不清楚,她只是还没有想清楚,内务府为什么要跟自己作对。“你们说,后宫只有我一个女主子,他们不想着讨好我,却要跟我作对,这是为什么?”蘅芷问。碧鸳皱眉,她竟没有用这个角度想过。蘅芷眯起眼睛,道:“何友正……他是怎么坐上内务府总管的位置的?坐了多久了?从前是谁的人?”碧鸳想起来,道:“何友正已经在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上十多年了,不过怎么坐上去的,我就不太清楚,还需要查问一下!”“嗯……蔡全呢?他应该清楚吧?把他给我叫来,我要问个明白!”蘅芷道。她隐约觉得,自己和宋君戍所面临的问题,其实差不多。不知前朝被这种神秘力量把控着,就连后宫也一样被人干涉左右。内务府就是专门负责王上和王后的事情,应该只对他们负责,就算不听命于她这个王后,也该听命于宋君戍。可何友正却对她这个王后的话不甚在意,反而推三阻四,表面上好像很惶恐害怕,可驳了她面子的时候,丝毫没有手软!蘅芷并不觉得王后就该一言九鼎,别人不许发表意见,可是她明明提的也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却被这样驳回,还一下子还了一半的价,怎么不叫她生气?蔡全很快就来了,蔡全之前是伺候宋襄王的,但实际上蔡全一直都是宋君戍的人。这一点蘅芷早就清楚了。如今宋襄王不在了,蔡全也没有在御前伺候,上了年纪,宋君戍便让他闲下来,将御膳房,御药房、御珍房、御衣房都交给他打理。虽然看起来很繁杂,其实权力大,事情却少,因为这四房分别有总管管着,蔡全只是没事儿去看看,保证小的们不出错。“奴才给王后娘娘请安!”蔡全给蘅芷行礼。蘅芷抬抬手,道:“全公公免礼吧,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儿!”蔡全点点头,道:“王后娘娘尽管问,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就好,我就想问问这内务府的何友正的事儿!”蘅芷直入主题。蔡全微微一愣,然后问:“王后娘娘怎么想起他来了?何友正可是得罪娘娘了?”“你不必问那么多,你就跟我说说他的事儿吧,他年纪还没有你大吧?怎么坐上内务府总管的位置?有谁给他撑腰吗?”蘅芷问的也直白。蔡全这才道:“看来娘娘您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瞒您说,老奴早就觉得何友正这小子不是个正路,他从前还跟过老奴几年,算是老奴带出来的人,不过后来人家攀上了高枝,便与我分道扬镳了!”蘅芷问:“这个高枝是谁?”“睿王啊,先王的弟弟睿王殿下!”蔡全回道,“他能当上内务府总管这个肥差,就是睿王举荐给陛下的,一当就是十多年,这些年又在外建了宅子,还娶了个婆娘,养了好几个义子呢!”蔡全颇有些嘲弄的意思,都是太监,还搞这一套,有什么意思呢?蘅芷心下一沉,又是睿王。看来最近这段日子的事儿,还都和睿王府脱不开关系啊。睿王倒是隐藏地很深,从前一点儿不显山露水,如今新君登基,眼看他自己的权势即将不保,便跳出来了吗?蘅芷又问:“他这些年,都和睿王走得近吗?包括陛下登基之后?”“先王在的时候,就一直很崇信睿王,许多他举荐的人,都得到了重用。何友正是睿王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和睿王亲近,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陛下登基了,倒是低调了不少,最近没听说他和睿王来往的事儿了!”蔡全道。蘅芷点点头,道:“嗯,何友正是不是也常常去食为天?”蔡全问:“王后也知道食为天?也对……食为天这两年在王都名声大振,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瞒王后娘娘,老奴还被请去吃过几次饭呢!”蔡全笑呵呵地道。蘅芷无奈,道:“我问的是何友正,他常去吗?”“常去,他在内务府的位置上这么多年,银子可没少挣,肥的流油,可是食为天的常客啊,听说每次都是去三楼的花开富贵呢!”蔡全道。蘅芷点头,这就对了。食为天的网撒的可够大的,连王宫都已经被他们网络其中了,说不定除了蔡全,还有不少内侍与他们有所勾结呢。“好了,我知道了,多谢全公公,您回去吧!”蘅芷道。蔡全似乎还不乐意走了,道:“王后娘娘,老奴这会儿也没别的事儿,不如就陪您唠唠嗑吧!”蘅芷内心暗暗翻白眼,这老头子,到底什么毛病,他和她有什么好唠的?蔡全笑呵呵的,门牙都掉了好几颗,看起来分外喜感。“王后娘娘,不是老奴话多,听说您这马上要把阿姜小姐嫁出去了,这是好事儿啊,我寻思着,四房应该出一把子力,这嫁衣、头面首饰、四时衣裳、喜被都得预备起来了!”蔡全殷勤地道。蘅芷点头,道:“嗯,这个我会和阿姜商议之后,问她喜欢什么样儿的,再跟您老人家说!”“要喜兴,要热闹……其实老奴还是有些遗憾,封后大典上,没用老奴给您预备的凤冠霞帔,那若是穿上,娘娘您肯定是风华绝代,艳冠天下!”蔡全非常遗憾地道。蘅芷知道他给预备的凤冠霞帔,当时一共准备了四套,蔡全准备的那一套简直亮瞎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