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思勤面沉似水地看着他,冷冷说道:“你不去戍守要地,来这裏作甚?”
诸葛靖宇被问的张口结舌,他重新梳理了一下由于惊愕而打结的思绪,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师伯你,你为何在这裏?”
谷思勤面色依然不善,衝着身后三丈远的一颗大树说道:“别藏了,赶紧出来,不要坏了我的大事。”
一阵窸窣之后,薛离悻悻地从大树后面转过身子,他满脸赔笑地说道:“原来是师伯,我和靖宇师兄来这裏巡逻,不想到碰到师伯,原来师伯也认为这裏是需要重点防范的地方,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由于薛离的搅局,让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得到了缓和,诸葛靖宇赶紧接口说道:“薛离所言正是我们来这裏的目的。靖宇觉得师伯让我们戍守的地方不甚重要,我又有些担心法阵重地,就和薛离一起过来了,不想在这裏遇到了师伯。”诸葛靖宇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说我们来这裏有问题,那你谷思勤来这裏也绝对有猫腻。
谷思勤瞅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淡淡说道:“诸葛靖宇,枉你是三代弟子中天赋和头脑俱佳之辈,连这么简单的局都看不透,我都替你师父脸红。”
诸葛靖宇被谷思勤说愣了,张口结舌道:“弟子愚鲁,请师伯指教。”
谷思勤向太白峰东麓望了一下,思忖了片刻,然后说道:“你以为只有你能看出来那个韩不举有问题吗?从他回山的那天,我便发现他并非韩不举,而是另外一个人。只不过当时我没有弄清他混入天穹派的来意,所以一直没有动他。自从司天阁妄图对我派不轨的消息接踵而至,我便怀疑他就是司天阁派来的细作,故而因势利导,将计就计,用了他一把。将他安排在法阵枢纽之地是我有意而为之的。”
诸葛靖宇不解问道:“如果说师伯是将计就计,为何让他奸计得逞,据靖宇所知,天穹派的巡山法阵绝对不会如此孱弱,分明是这个假韩不举所为。到现在为止,二层法阵还没有发动,一定也是这厮搞的鬼。师伯这样做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诸葛靖宇说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为了寻找一个合理的解答,他甚至怀疑过谷思勤。
谷思勤低声笑道:“这就是你愚蠢的地方,看人、辨物不能只观其表,更要重其里,方能不被五色斑斓的外表所蒙蔽。既然我已经发觉了此人的马脚,自然不会让他为所欲为,他所做的全部是我所欲。至于为何这么做……你想想,用什么方法能够将司天阁的修士一网打尽。”
诸葛靖宇思忖片刻,顿时恍然大悟道:“莫非师伯打算请君入瓮,然后瓮中捉鳖?高,实在是高啊。”谷思勤含笑不语。
诸葛靖宇低头沉思,将这个计策的前因后果仔细梳拢了一遍,凝眉问道:“此间还有一节不通,为何师伯不早早将他杀掉,用自己的人来控制法阵中枢,这样更能防止意外的发生啊。”
谷思勤笑道:“刚觉得你有点孺子可教,便又泛上一股痴傻来,此人只身进入天穹派,自然身上有些本命牌留在司天阁的修士手中,如果他被灭杀,对方会第一时间知晓,那么前期所有的精心安排全部付之东流。即使是将他擒住,保留性命,也并非无懈可击,天穹派内尚有一些通敌的败类,若让他们发现这件事情,反为不美。最完美的办法便是兵行险招,让他自行将对手引入我的埋伏之中。你以为这四周只有我一人吗?除了那几个被他发现,而杀掉的低阶修士,四周至少还有三个修士在潜伏,稍稍感觉他做的过火,便会提前将他杀掉,重新掌握法阵。”说到这裏,谷思勤有向燃火的东边看了看,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也没有招呼诸葛靖宇,霍然向那个山壁之下正在想入非非的韩不举激射而去。
同时,西南北三个方向同时有三条人影射向韩不举,从三人身上激发的灵气扰动判断,都是金丹期的高手。诸葛靖宇有些颓然地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朝同样惊骇不已的薛离说道:“和这位老人精相比,我们两俩真是毛嫩的很呐。”
薛离憨憨笑着,对于诸葛靖宇将自己和他相提并论,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说实话,对于谷思勤所说的一半言语,薛离都没深究,那些弯弯绕的机锋鬼谋,他才懒得弄明白。当然,这裏谁也没有指望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