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生从怀中拿出五两碎银子,递给赵瑞,说道:“麻烦赵掌柜找些人将门口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赵瑞愣愣地瞅着这位行事出人意表的年轻老板,喃喃说道:“我们自己收拾不就行了,这么多的仆人,干嘛去找别人?”
此时陈云生已经和众人一起回转茶馆,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小声的嘟囔。赵瑞摇了摇头,暗叹陈云生不会过日子,踢开一片烂菜叶,去东城门找闲散之人。
回到屋中,陈云生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尉迟雪说道:“今天晚上我不限制你的行动,你可以随意行事,只是不要让别人发觉就好。”
“罗嗦。”尉迟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陈云生知道他心中对自己不满,当日若不是自己叫停尉迟雪,就没有今日的事情。当下也不生气,悠然回到自己的房间炼气去了。
……
第二天是一个晴天,无论在哪儿,暮春时节的晴天都是令人惬意的。和煦的春风吹得人熏熏欲睡。虽然是清晨,但是路上的行人表情各个睡眼惺忪,好似没有从昨夜的好梦中完全清醒。
天水城的东门平日聚拢了很多行商之人,自然也有不少脚夫、苦力在这裏等生意。因为西凉国东临毗卢国,那里民风淳朴,国主不善征伐,和西凉国一直和睦相处。西凉国凭借天穹山脉产出的各种兽皮,药草,金属,以及各种矿藏换取来自毗卢国的香料,首饰,以及各种盔甲和武器。
今天,一只行脚的商人队伍连夜披着星光在拂晓的那一刻赶到了天水城的东门,一行人风尘仆仆,脸上写满了疲惫之色。高耸的门楼上,士兵还都没有开始巡防,守门的门军皱了皱眉,一边咒骂着,一边打开东城的大门。随着一声吱呀呀地刺耳声响,那扇一尺厚的包铜皮大门被十个壮汉推开。
行商队伍依照惯例,塞给门军一百个大钱,当做过路费。领头的商人满脸是笑,看门的老军一脸贪婪,眼光不停在鼓鼓囊囊的货物上转来转去。一行十余人的队伍,鱼贯通过门洞,依次走过五人,第六人突然喊道:“怎么晴空万里,下起了雨?”
为首的商人哼了一声,嘟囔道:“小六子你没事发什么疯,城洞子里怎么会下雨?你再说玄乎一点得了,怎么不说城门洞子里有死人。再给我卖点力气,到了地方,给你多发一日的饷。”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小六子高声叫喊起来,声音如同杀猪一般,惊动了众人。人们逐渐围拢上来,为首的商人不悦道:“你喊什么,跟死了人似的。”
小六子脸色发白,开始呕吐。众人不知缘由将他扶起,为首的商人关切地问道:“你怎么?莫非是昨天晚上受了风寒?”
“不,不,那,那不是雨,是血。”小六子指了指头顶,结巴说道。
众人抬头往门洞里看去,各个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原来城门洞子顶上密密麻麻地悬挂着三十几个人头。这些人的头发被钉入门洞顶部的砖缝之中,脸上耳鼻和五官尽数挖去,只留下空洞洞的几个黑窟窿。
残存的黑色血液顺着打绺的头发流淌下来,正好滴在小六子的脸上。守门的门军也闻声赶来,当他们看到头顶的惨状之后,当即吓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年纪轻的军士没见过死人,顿时吓的坐在地上。他手扶墙壁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到触手有些绵软。
转头看去,却发现一只浑圆的眼珠正盯着自己,眼珠不知被什么东西镶在了墙上,眼白部分佈满了血丝,裏面充满了怨毒之色。再往一旁看,只见每隔几步便镶着几只舌头,耳朵等五官,上面的血污已干,和墙壁的颜色相近,不仔细看无法分辨出。几个年轻的脚夫和门军受不住惊吓,急忙退到城门外,扶着墙壁开始呕吐,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襟。
……
陈云生吐纳完毕,感到身体内灵元充盈,魂力饱满,元磁充沛,状态极佳。自从和金光交过手以来,他修行上一日千里,很多积蓄已久,不能靠水磨功夫突破的瓶颈竟然在这些许天内突破了。在加上平日灵粟补充的及时,竟然隐隐感觉到了金丹初期上境那条若隐若现的顶。
陈云生知道,单单看到顶部,离可以摸到那层存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距离突破更是远的很。他推开房门,任由门外的春风拂面,将脚下的蒲团收拾起来,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院中。
小院虽然不大,但培植了很多植物,一个花圃之内,已然嫩绿了一大片,其中还有很多花朵忍不了寂寞,匆匆绽放开蓓蕾,青草,花香,新翻的泥土味混在一起,令他感到胸腹之间一片惬意。
正在此时,尉迟雪如同幽灵一般从门外走来,竟然出乎陈云生意料的主动点了点头。陈云生好奇道:“你昨夜怎么去了那么久,足足去了一个时辰,难道你把那些受胁迫的街坊也都……”
“当然没有。你以为我是杀人狂魔么?我一向有节制,有操守,我是一个很称职的刺客,却不是一个喜欢虐杀的人。”尉迟雪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是陈云生总感觉这话中,字里行间透着一种不真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