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容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名字,顿时淡然一笑,如同一朵白色的木容花。
……
李铁嘴选择的夜宴地点在城南的一处大宅院中,陈云生对天水城的地理很熟,自然很快便找到了地方。此地原本是一个司天阁高阶修士的住所,现在自然变成了无主之地,都被游龙帮接管了。
一路之上他没有起遁光,天穹派和烈火堂破城之日便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不准在城中随意施法。两个人走在宽敞的大街上,路上行人稀少,显得异常的冷清。
初春的寒意沁人心脾,令人精神爽朗。白木容看着四周冷清的街道,闷闷不乐道:“天水城这种样子着实令人不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往日的生机。”
陈云生看了女子一眼,笑道:“我道白小姐常常以仙人自居,居然还会在意人间的烟火是否繁盛,难得,难得。”
白木容知道陈云生拿自己消遣,嘟嘴道:“还不是你们整日打打杀杀把这裏的百姓吓跑了,往日虽然萧条,但是人还在,现在倒好,连人也没有了。”
陈云生嘿了一声,说道:“木必先腐,而后有蠹,如虫不除,木必凋矣。如果仅仅贪恋残阳下最后一抹余温,必将经受更为清冷的夜晚。我敢说不出五年,天水城就会重新充满生机。”
白木容知道陈云生说的在理,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道:“什么木啊,虫啊,难道你看到的虫子还不够多,仍想再和它们打交道吗?”
陈云生急忙摇头道:“千万别,如果可以选择,我一辈子都对那些东西敬而远之。”
两人随便聊着便来到了那间大宅门前,一路之上陈云生放出神念,并没有发现有人埋伏,安心了一些。走到门前,伸手在门环上轻轻叩打,只听得院内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两扇大门咯吱吱左右分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将大门打开,看了陈云生一眼,殷勤地说道:“陈掌门来了,裏面请。”
陈云生随着老者往裏面走,穿过照壁,走过第一个院落,来到一个满是梅花的花厅,离着老远便闻到梅香暗浮。不等陈云生走近,花厅的大门便无声无息地向两边分开,李铁嘴身穿一件绛紫色的团花长袍迎了出来,胸前两条绶带随风飘荡,更显得他意气风发。
李铁嘴满眼精光,看起来在修为上有了不小的提升,但是仍然没有突破金丹期。他如一阵风一般来到陈云生面前,伸手紧紧握住对方的右手,满面欣喜道:“天水城陷落之后我便想请贤弟一叙,无奈担心老弟事务繁忙,一直不敢邀请,才拖了这么久,真是罪过,罪过。”
他一边把陈云生往屋内让,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门外的动静,这个动作虽小,但却没有逃过陈云生的眼睛,他打个哈哈,道:“这次破城还要多谢李道兄的鼎力相助,否则单凭天穹派之力,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李铁嘴摆了摆手道:“老弟何出此言,若不是当日你和黑骨道友极力相劝,恐怕我现在还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无论说一千道一万,你都是我李某人的恩人。”
两人一边客气,一边走入屋中。屋内虽然不是很大,装饰的却格外别致,黄花梨的硬木太师椅,雕花的八仙桌,一股淡淡的木香萦绕四周。地面是一水的青色卵石铺就,由于卵石细小,从远处看去并不会出现高低不平的情况,走在上面也没有突兀咯脚的感觉。
两人据桌而坐,白木容轻巧地站在陈云生身后,如同依人的雀鸟,悄然无语。不待李铁嘴吩咐,早有仆从上了一壶香茶,两个茶盏。茶水甫一倒上,房间之中便满是茶香。
李铁嘴端起茶盏,随意了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脸上笑意不减道:“前些日子天水城前一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天穹派损失不小吧。”
陈云生道:“损失还好,攻城掠地哪有不死人的,更何况对手是修罗门。不知烈火堂的情形如何?”
李铁嘴脸上笑容一滞,道:“据黑骨说,损失了四衞副堂主,重伤了两位,修士损了五百名,伤了七百名,可谓伤筋动骨啊。”
陈云生蹙眉道:“我听说北方的冷月国一直觊觎西凉国,如果烈火堂伤了根本,如何能够抵御冷月国的侵扰呢?”
李铁嘴淡然道:“冷月国已然不足为惧,老弟可能不知,据说西凉国的太子姜若望率部在陇上和冷月国之兵大战三天三夜,击退冰锋营十次,尽数歼敌。这次冷月国也伤筋动骨,不过个十数年恐怕难有作为。”
听到这个消息,陈云生心中略微一惊,以他对西凉国的了解,太子姜若望似乎是一个柔弱之人,不善权谋,更乏兵锋之能,如何能挡住身经百战的冷月国冰锋营,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说来姜若望尚有一支残部未灭?”
李铁嘴摇头道:“非也。冰锋营固然被打退了,姜若望的那支战力也损失惨重,据说最后一战和对方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