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看到薛离了吗?”陈云生蹙眉问道,从昨晚那团火光上看,恐怕也只有薛离才放得出。
血狮摇头道:“没有,只是我怀疑那团火是他放的,我还以为你们兵分两路,一路诱敌,一路窃鼎。”
陈云生面色阴沉道:“我们的确分兵两路,可是我并没有要他们诱敌啊。不对,如果薛离那路进入断头谷,必然直奔狂狮的那座大殿,又怎么会跑到山头放火呢?”
思忖片刻,陈云生又说道:“昨夜狮族忙活了一晚上,有没有抓到放火之人?”
血狮道:“这倒不曾听说。”
“那放火之人一定不是薛离,相信他没办法在狮族众位高手眼皮子底下安然逃脱。”陈云生不由得松了口气。
血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送你们几位出谷,辰时是谷内换防的时间,我知道一处僻静的小路,这个时候正好无人看守。”
陈云生忽然想起了什么,摆手道:“既然事情都平息了,也不急于一时,昨夜我在地牢发现了一个活人,不知道你可否知晓此人的来历?”
“活人?”血狮两眼圆瞪道:“这座地牢已经荒了几十年了,怎么会有人?莫不是你眼花了吧?”
陈云生道:“可不止我一人看到,尉迟雪也在一旁,难道我们两个都眼花了,此事一定不错,如果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血狮被他激起了好奇心,暗想自己在这山谷中摸爬滚打了数百年,不敢说每根草木都了如指掌,但是地牢中多了一个活人又岂能不能察。当即点头道:“也好,反正时间还早,探完再送你们出去也不迟。”
陈云生飞快在禁制上点了几下,打开了大门,一行人鱼贯进入漆黑阴湿的地牢。大门闭上之后,唯一一缕阳光也被隔绝在门外,陈云生拿出莹石,惨白的光线照亮了他身前十丈的路。
血狮轻车熟路,走在最前,地牢中暗无天日的道路曾经是他幼时嬉戏的场所,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用了一炷香的光景便来到地牢的尽头,穿过一个拐角就到了那处禁锢人的所在。此刻陈云生的心不知为何跳动的格外快,比之盗鼎那刻也差不了多少。
向右一拐,地牢尽头的石壁呈现在众人面前。由于血狮走在最前,他率先转过了那个拐角。陈云生期待的惊奇声并没有响起,只听得血狮平静地说道:“老弟定然是过于紧张,看花眼了,这裏哪有活人。”
陈云生急匆匆跟了上去,只见墙上的灯盏早就熄灭了,粗大的铜环还在,可是那个禁锢在墙上的人却不翼而飞,铁链上栓的哪里还是活人,分明是一具白生生的枯骨。显然这尊枯骨经历了无数时间的磨砺,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成粉末。
“这……”他看了看尉迟雪,对方的脸上也尽是狐疑之色,两人都不是心思毛躁之人,却烦了同样的错误。
难道真的是自己一时眼花了,亦或是如同血狮所讲的,自己由于紧张产生了幻觉?陈云生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些不靠谱的想法,坚定了自己曾经见过活人的念头,只能说明一点,那个叫洛残阳的人有问题。
……
一路之上众人都没有说话,陈云生在静静思考洛残阳的事情,血狮也不打扰,安静地在前方带路。尉迟雪警觉地注视着四周,尽到贴身护衞应尽的职责。沧澜衞活动范围稍大,一般在二十丈的空间内警戒。
穿过满是荆棘的小径,前方逐渐露出山脊线明确的山脉,再往前走上五十里,恐怕就要出了断魂谷。五十里对于修士而言眨眼即到,可是几人不能飞遁,却还需要走上半个时辰。好在四周并没有什么法阵禁制,昨夜折腾了一夜,很多狮子没有睡好,今晨都趴在齐膝的荒草中打盹,哪里还管路上有没有人。
就在众人心思逐渐放松的时候,陈云生忽然停下脚步,急促道:“前方有人,大家散开。”
几人说时迟那时候,飞快地分散到了四周方圆百丈之内,隐藏在荒草之中。血狮也是精于此道的高手,狩猎是狮族为修成正果之前必经之路,玩起来自然不在话下。
这时山路上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暗黄色的长发微卷,披散在两肩,双目炯炯,两个金色的眸子散发出的光芒在白天都无法被遮掩。身上穿着一件粗木的麻袍,腰间束着条青色的布带,双脚赤|裸,走在地上声息皆无。
陈云生聚拢神念在老人身上探了几下,不由得微微蹙眉,以他的神念居然探不出深浅,此人的修为定然超出自己一个大境界。他正在思忖对策的时候,在他前面十丈开外隐藏的血狮突然从荒草中站立起来。这个举动令陈云生有些傻眼,难道血狮居然被对方气势吓傻了,越是力量相差悬殊,越不能自乱阵脚。
但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既然已经有人暴露了自己,他也就不便躲躲藏藏了。站起身子,陈云生走出了荒草,在他身后,尉迟雪紧紧跟着,手中捏着那根细剑。沧澜衞剑拔弩张,他们可不管你对方是元婴还是化神,只要陈云生一声令下,一样进攻,毫不手软。
不待血狮说话,那位威严老者率先说道:“血狮儿,你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