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生哈哈大笑,道:“一听就是假话,违心之言,如果要报复我,你为何不带走那嫡长子,偏偏带走小丫头?”
曦若笑道:“别以为我不知,你最疼晓山。她若走,比其他人走更能让你神伤。”
柳一生喝了一盏酒,将那块桂花糕塞在嘴中,安静地听着风吹过阔叶树的声响。过了好久才说道:“我将晓山许配给银沙的那位皇储,并不完全出自于政治上的考虑。若说文治修为,那位皇子俱是上品人物,他还身兼太虚宫的传承,假以时日定是青洲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公孙行为人是风流了一些,不过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年轻的时候不也一样吗?”
曦若微笑了一下,并不说话,任由着柳一生将她拥入怀中,只有她自己心中知道,女子就算开明大度到了极致,也不希望有人和自己分享塌旁之人。自己的一颗心不掺假的赋予了他,可他却分了几份,只给自己一份,世上恐怕再无这等不公平的交易了。
……
妙空儿并没有回皇宫,而是遁向九曜城西边不远的一处海滩,岸边有一所木宅,宅后长着十余株芭蕉,木门正对着万顷碧波,海风一阵阵吹过,芭蕉树窸窣作响,木门也发出咯吱吱的响声,两种声响凑在一处,在静夜中着实令人心思烦乱。
她距离木门还有五丈,只听得一声冰冷之极的女声从宅子中传出。
“伤你的人是谁?”
妙空儿脸色惨白,低声说道:“徒儿无能。”
宅子的木门突然洞开,一个身着深紫色袈裟的女尼从屋内走出,看年纪只有二十五岁上下,一副雍容华贵的面容,一身玲珑有致的身躯,端的一个标致的美人儿。如果不是头上无发,身上有袈裟,没有人会将她和方外人联系在一起。如果此刻陈云生看到女尼其人,定然会将他师父鄙视一番,因为从飞云子的称谓判断,他自始至终都认为红拂老尼是一个老态龙锺的尼姑,以至于脸上的褶子如同菊花,身材佝偻的如同侏儒。
女子凤目生威,冷冷说道:“是谁伤了你?”
妙空儿轻轻叹了口气,道:“徒儿自然会将那人料理了,不用师父操心了。”
红拂怒道:“难道你要让我问你第三遍吗?”
妙空儿嚅嗫道:“重法寺的无念。”
红拂哼了一声,道:“天元那个老和尚居然有这样一个好徒弟,改天让为师会会他。今晚那人是否见到你师妹了?”
妙空儿摇头道:“不曾。”
“你在皇城之中动用了金身法体?”红拂接着问道。
妙空儿身子一震,顿了一下,还是老实说道:“弟子追了出去,在九耀东北千余里处的一个树林之中和他们交战。”
红拂凤目生寒,冷声道:“为何要追出去?我不曾告诉你只能在晴暖阁四周三十丈的范围内活动吗?”
妙空儿抬起空洞的眸子,麻木地说道:“请师父降罪,徒儿一时激愤。”
“你报了一招之仇后,自己去八荒枯寂之处,修那五十载苦禅去吧。”
妙空儿如蒙大赦,点了点头,轻声道:“弟子领命。”
……
一回陈家药铺,陈云生便修书两封,让尉迟雪带回,一封给李铁嘴,一封给诸葛靖宇,让他们来金沙帮忙。他用了十日才恢复和妙空儿一战损失的精血,在韩枫隔三差五用各种草药配比制成的十全大补丸的辅助下,不仅身体複原,就连损耗的灵元、魂力和元磁都恢复如初。这十几天他潜心在屋内研究青云刀诀的势道和力道,故而也并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