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生听到这裏后背发寒,幸亏自己的对手不是李铁嘴,否则真是有几条命也葬送在其手里了,这些手段都阴毒到了极致,谁会想到西看台下面还会有人做手脚。
他低头沉吟不语。
看到他这副表情,李铁嘴以为他仍在道德和戒律的边缘徘徊,颇为不悦地说道:“兄弟啊,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王败寇,等你迎娶了金沙名月,谁还会对当年的不堪往事念念不忘呢?”
陈云生摆了摆手,道:“你误会了。我在想这么做后的结果。”
李铁嘴嘿嘿笑道:“这点不用你操心了,我早就将前后因果理的相当通顺。就算你杀了公孙行,银沙和金沙也不敢把你怎样。”
“何以见得?”
“银沙若想要派兵远赴天穹山脉找你,那必然要穿越大屿山,你只需要让那位老树朋友不要撤掉迷雾,就够他们在山中待上数年之久了。就算他们到了天穹山脉,又会面临很多地方门派和实力的猜忌,天穹六派都不是吃素的,谁又能允许卧榻一旁多了一只强大的力量呢?搞不好不用我们出手,就有人会与他们正面为敌。就算真正开兵见仗,在自家门口也未必输他,听说你有一张诸天之网,当真是厉害的邪乎。”李铁嘴胸有成竹地说道。
陈云生心中一凛,这诸天之网的事情他从来没有给外人说过,看起来李铁嘴在他身旁安插有内线。轻轻摇了摇头,陈云生打消这些不悦的念头,说道:“你只说银沙了,并没有考虑金沙。我们这样做必然令金沙的信誉扫地,到头来他们必定会迁怒于我等。”
“就算迁怒于我们又能怎样?难道为了这件事情就出兵讨伐我等?只要那柳一生脑子没坏,就不会这样做。天下没有只为道义的战争,所有兵锋之后掺杂着赤|裸裸的利益。金沙和银沙素来有旧恨,他们不会走在一起的。”
陈云生不是傻子,依照李铁嘴的分析,他吃惊地发现就算自己真的把公孙行杀了,金沙也一定不会出兵龙川国的。理由并不只是李铁嘴所分析的,更深层次的原因来自于金沙的皇权构成方式上,众多氏族阻碍着柳家做决定,在金沙帝王并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至少有两个将军不愿意这么做。
陈云生沉吟了半晌,才悠然说道:“我想再等等。”
李铁嘴盯着他,说道:“既然决定了又何必再等?”
陈云生摇头道:“现在他们已经胜了六场,我们仍有两场的时间可等。”
“越往后拖对我们越不利,最后一场前他们的戒备必然最高。要我说现在出手最好。”李铁嘴固执地说道。
陈云生看着窗外树梢上飞来又飞走的雀鸟,喃喃说道:“我觉得手中尚有几人可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终是不愿做那背信之人啊。”
李铁嘴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陈云生转头望着他的眼睛说道:“李兄叹气为何?难道我这样的为人对你不利吗?若云生也如李兄一般心计过人,恐怕此地就不会有你我对酌的情景了。”
李铁嘴一愣,而后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也就放心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龙川战修轻轻地敲了敲门,低声说道:“启禀陛下,门外有访客。”
李铁嘴表情一滞,而后舒缓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看来有人开始为你着急了。叫那人进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将军沉不住气了。”
门口战修问声而去,不多时,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木门被推开,一个洒脱的中年文士出现在门口,陈云生一眼认出此人,正是万俟观西手下的方不净。
只见方不净身穿一件牙白色的长衫,手中握着一柄羽扇,多少还有些仙风道骨,丰神俊逸的架势。
方不净看到陈云生在饮酒,来到桌前,痛心疾首得好像自家的儿女做了那些苟且的事情,他手指陈云生,微微颤抖道:“你还有心思喝酒?都输了六场了,在输三场你就可以打包走人了。”
陈云生顺着他的思路说道:“原来是方先生,我不过是借酒消愁罢了。先生原来说过观西将军和我们同进退,现在战局越发对我们不利,我还以为观西将军早将放弃陈某了。”
方不净冷冷说道:“自暴自弃,亏我之前那么看重你。将军说话算数,言出必行。我这次来就是给他带来解决之道的。”
陈云生和李铁嘴对望一眼,问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