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不能再死了。”罗震山声音中带着一丝快意。
“恶狼谷还有人活着吗?”华剑远问道。
“罗之青被捉了。”罗震山缓缓说道。
“为什么不杀了?变节者不需要怜悯。”华剑远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徒儿原本想要将他剥皮填草放到战意堂去陈列,以宏本门之威,只可惜……”罗震山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只可惜听风谷被灭了是吧。当日你在恶狼谷围困,距离听风谷不过千里,报信之人是张明远,他的紫电遁以速度见长,元婴之下难有人的遁光可以匹敌,我就不明白,为何你终究晚了一步?”
华剑远的目光如电一般扫过罗震山,停留在他的脸颊上,让罗震山感到一阵心虚。他强作镇定,道:“震山当时被狼妖纠缠,陷入苦战,骤然撤退必然损失惨重,索性将狼妖一举歼灭再回援听风谷,却不料这裏的战事已经结束了,这件事情的张明远可作证。”
华剑远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张明远,话中存疑地问道:“明远,你秉性最为耿直,那晚发生的事情真的如镇山所言吗?”
张明远不了华老祖会刨根问底,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应对,过了很久才挤出两个字,“是的。”声音却极小,如同蚊呐。
华剑远轻轻摇了摇头,甩袖离去。罗震山眼中带着一丝责怪狠狠瞪了张明远一眼,也离开了,此地只留下张明远一人空对秋风。
整备攻打太白峰的人手着实花了华剑远很长时间,攻打太白峰远不似在回天岭埋伏这么简单,要涉及到很多战略物资的调配,毕竟对手在明处,进攻者多半处于劣势。三天之后,天穹诸派后方传来的线报陆续抵达,得到门派相安无事的消息之后,其余几派的首脑都长出一口气,可这消息对于听风谷的高层来说并不算好消息。
虽然听风谷大部分中坚战力得意保留,可老家被抄,这种损失是长久的,在日后的发展中定然会受到阻碍,这是华剑远不愿看到的。
第四天头上,就当人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擎天门的掌门项柱衣衫不整地来到听风谷,从其狼狈的样子上就能看出发生了什么。华剑远简单安抚之后,命其率领麾下的修士一同前往太白峰复雠,项柱欣然领命。他所担心的恰恰是听风谷息事宁人,毕竟单靠自己的力量绞杀对方要等到猴年马月。
为了让项柱恢复,听风谷盘踞的众多修士又等了一天,第五天黎明,所有人驾着各自的飞空法器浩浩荡荡向太白峰进发。
这支浩浩荡荡,由三千名修士组成的大军飞的并不快,第一天只行出一千里的样子。听风谷和太白峰之间相隔数千里,就算飞的再快,也无发瞒过对方的线报,索性慢慢行路。
天穹诸派的修士在森林中扎营,对于修士而言餐风饮露惯了,也不觉得辛苦。在月下,在石旁,不少修士三三两两的对坐,交谈着各自门派的秘辛,交流着修行中所遇到的各种疑难问题,这次五派联盟反倒打破了门派之间的成规界限,让不少人遇到知己,大开眼界。
张明远自从恶狼谷归来便如同丢了魂似的,平日少言寡语,就连酒也一滴不沾。他在听风谷中朋友不多,可两个徒弟看在眼中颇为心疼,想着法儿的讨师父欢心,却都是徒劳。
他一人对着明月发呆,心中却如同开锅一般,神识仿佛一分为二,一边是恶狼谷奋战的修士以及罗震山那威胁的眼神,一边是惨死在烈火中的听风谷同门,还有那五百被废去道基变作凡人的听风谷弟子。
两方势力在他脑海中天人交战,打的不亦乐乎,张明远则深受煎熬,一方面深深自责自己的说谎,仿佛听风谷的惨剧是他一手造成的,另一方面,恶狼谷内双方深入骨髓的仇恨又让他无法说出真相。
在林间徘徊了一阵,却发现内心的纠结越来越盛,他对着黑漆漆的森林大吼道:“陈云生,你为何夜袭听风谷,枉我老张把你作为朋友!”
吼完之后又觉得无味,毕竟是听风谷想要暗算狻猊族在前,就算陈云生将狮族引入天穹山脉诸派有异,也不至于二话不说就兵戎相见,在这件事情上听风谷做的多少有些理亏。
“老张,你何时变得如此龌龊!”
张明远思前想后终于想清楚了,大吼一声后向听风谷的中心营寨走去,他要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尽数相告,就算罗震山不依不饶,就算他日后遭到打压也在所不惜。
做人就要无愧于天,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