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合抱的大树比比皆是,树梢上挂满了禽鸟的巢穴,树木的枝叶遮住了大片的天空,致使寺内的光线有些晦暗。
透过敞开的殿门,陈云生看到宏伟的殿宇之内供奉着一尊尊高大的佛像。有的古朴,有的华丽,造型各异,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时期修造的。路上的僧人各个目视前方,对于陈云生的到来目不斜视,就算柳晓山那天人一般的容颜也没有为她带来多少回头的目光。从这点上说,她有足够的理由郁闷。
一行人穿过不知道多少重的院子,寺内的建筑逐渐从高大变成了低矮,最终他们在一间茅屋前停了下来。草屋顶的茅草很厚,用的是白草海中的白草,风一吹,宛如波涛一般。
知客僧让陈云生和柳晓山在门口等待,元性在一旁陪伴,一人进入屋中禀报,不多时木门大开,门口出现了一个老和尚,正是天元僧。天元老僧身穿那件万古不变的土黄色的僧衣,脸上的皱纹不多不少,仿佛一直都是那样子。
见到陈云生后,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更显得亲切之极,“陈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陈云生急忙拱手施礼,道:“晚辈讲过天元大师。”
天元僧眯着眼睛看着柳晓山,笑容可掬道:“这位姑娘可是当年被天痕掠走的那位?当真是天人一般,老朽活了这么久,可没见过谁有这般惊艳的容颜。虽说皮囊之物不值一提,可这等惊艳只有上天的垂青才能铸就,可谓采天地之精华而成,超凡脱俗。”
天元僧一番赞许,让柳晓山脸上泛起了红霞,对于重法寺的印象大为改观。
无念在一旁听得云山雾罩,心中暗道,还是师父会讲话,我若将这番言语早早说出,哪里用的一路听这女人的冷言冷语。看来女人是要靠哄的,这话没错。
陈云生和柳晓山进入屋内,元性、无念以及其余的和尚各自散去。木屋的光线并不明朗,窗户上用的是普通的窗棂纸,时间过久已经发黄。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几个蒲团。桌上放着一尊小佛像,佛像前有香炉等物。
天元坐在一个蒲团上,招呼柳晓山和陈云生和自己对坐。
“大师远道找我们前来所为何事?”陈云生率先问道。
天元笑道:“小事一桩。不如先说说你心中的疑问吧。”
陈云生思忖了一会儿,决定先从那几份奇怪的地图和黄金腿骨说起。他将地图一件件放在桌上,又拿出在寂灭海底取得的黄金腿骨,以及金光洞内的那具金身。
“我们在寂灭海底获得了此物,不知道大师可否认得。”
天元将那件腿骨拿在手中,仔细掂量了一下,又放在地上,道:“此物貌似是一件残品,应该还有其他的组成部分,构成一个完整的黄金骷髅。也许是你身边这件黄金骷髅的缩小品。”
他又拿起了那几件地图,仔细端详了半晌,道:“树叶上的地图是寂灭海中北极点所在,你们已经去过了。另外两份地图,一个是神力山,一个是气息宫所在。”
“这两处是什么地方?”陈云生问道。
天元拿出一份黄色地图,在桌上摊平,指着黾洲的一处所在说道:“这裏是神力山,是黾洲最高的山峰。这份兽皮地图所标出的地点就是此地。”
他又指向一处遥远的所在,道:“此地是紫罗,气息宫是紫罗第一大派。虽然不及修罗门,星宫这等超级大派,可比起一般的门派可大多了。另外一张地图标明的地点就是气息宫的主宫所在。”
说罢,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份宣纸,薄如蝉翼,色若枫叶,宣纸上用细腻的笔锋描绘着山川地形,“这张地图上记载了另外一处所在,看年代应该和你那三份成于一个时代。这四份地图标明的地点有关联,黄金骷髅的其余部分应该就在这三个地方。”
陈云生疑惑道:“弟子这三份地图是在三个不同地方获得的,大师怎么知道这四份地图相互有关联。只凭年代就如此断定,未免过为武断。”
天元僧笑道:“你上眼就是了。”
他的手在四张材质各异的地图上划过,地图右下角都呈现出一个金色的骷髅头,形状和位置分毫不差。
“敢问大师如何知道这点的?他在身上揣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柳晓山问道。
天元笑道:“小姑娘问的好。老衲不仅知道这点,还知道当年你小时候的一桩趣事。”
“哦?愿闻其详。”
“当年你母亲带你寻名师教授道法,本来已经请了天痕作为你的师父,可你偏偏不肯接近那老道,嫌弃人家衣衫褴褛。偏巧这时红拂经过,用一串碧玉念珠吸引了你的注意,你死活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走,你父母最终请她作为你的师父。殊不知天痕主攻道术,红拂虽然佛法精湛,可毕竟隔行如隔山,你若拜了天痕,今日所成远超于此。”
柳晓山微微讶异,又马上恢复了平静,淡淡道:“这算什么,我小时候的事情在金沙尽人皆知,大师不知从何处听去,有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