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现在的元神强大的程度以及对魂法参悟的程度,想要做到残魂那样并不是很难,可是将这个魂法的所有威能都释放出来却还有些差距。
这十天之内,陈云生在穿云舟上撕开了一个又一个空间裂缝,时间最长的居然持续了一炷香的光景,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在其中最长待一炷香的时间。但是要做到如同那缕残魂一般自如,还需要很多时间练习。
冬天持续了很长时间,却终有远去的那天。柳晓山指着穿云舟下方逐渐出现的绿色,兴奋地说道:“前方有城镇。”
人烟,这对于长时间在荒野的上空飞行的修士而言,意味着很多东西。他们毕竟仍然是人,需要时不时地和人在一起,即便那些凡夫俗子在寿元和天赋之上无法和修行之人相提并论,可他们在心智上丝毫不比修士逊色。
故而世间的修行者就算境界超凡入圣,在潜意识中也没有将自己划入另一种生命的范畴。
陈云生目测这个小镇的规模并不小,虽然不如断流城人口那么多,少说也有五六万户。他们降下穿云舟,沿着初春尚未解冻的乡间土路向那座市镇行进。
四周的田野上已经有星点的绿色崭露头角,那些初春的嫩芽丝毫不畏惧寒冷的残雪,毅然决然地舒展着身姿,迎接新的一季。
陈云生大口呼吸着四周田野散发的春天气息,心情格外的舒爽。距离市镇越近,四周的行人也就越多,不知是春天的如约而至还是此地民风的淳朴,每个人脸上都袒露着善意的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柳晓山若有所思道:“想必这裏没有修士。”
陈云生讶异,“为什么这样说?”
柳晓山淡淡说道:“有修士的地方便没有这么多笑容。”
陈云生思忖了一会儿,深以为然。修行的能力仿佛上苍对万物的戏谑。在众生平等的表象上,悄然在某些生命的体内种入了修行的种子,这颗种子一旦萌发就必然就造成了阶层。修士是天生的上等人,而普通人则沦为下等人。
没有人是为了做下等人而生,他们看待修士的眼光除了羡慕或是憧憬之外,都带着一丝丝恨意。小时候还是一起玩耍的伴当,没想到一朝后便脱胎换骨,不敢说修为有多高,至少飞天遁地,寿元加倍,这是多大的诱惑。
所以消除恨意的最佳办法就是远离。修行之人不打扰普通人,尽量不在普通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法术。修行者和普通人混居的城邦,从那些普通人脸上总能察觉一丝阴霾。
两人随着入城的人流进入小镇,简陋的城门上挂着一块木片,上面书写着三个字,小雨城。这小镇如同其名,不起眼,却令人格外惬意。
两人在市镇的主街道上闲逛了一会儿,柳晓山瞅到街边有一处茶馆格调优雅,人却不多。在她的建议之下,两人步入茶馆,要了一壶春茶,悠闲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细细品味初春的时光。
就在两人聊得高兴的时候,两人世界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陈云生看到此人之后,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强压着内心的不安,道:“见过苦无大师。”
身穿粗布佛衣,干净的和尚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苦无,他的出现令气氛有些紧张。
苦无还礼,安静地坐在第三个位置之上。那伙计以为他是一起的客人,自然地为他添了一份茶具。苦无和尚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先饮了一盏,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一直拎着的包裹放在桌上。
陈云生微微蹙眉,普通人不知道那包裹中放的什么,可精通元磁的他却一清二楚,那浓重的血腥味也一再昭示着那包裹之中放着一颗人头。
“今日能和大师相遇,陈某好大的缘分。”陈云生淡淡说道。
苦无面沉似水道:“叫我法号,不要叫大师。只有我师兄那种虚伪之人才喜欢这种虚无的东西。”
陈云生和柳晓山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叫苦,看起来这个苦无现身必然和他们在重法寺的经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