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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睁开眼时脚下的湖水早已浑浊一片,也早已不是之前那番平静模样,而是像流动的泉水般翻滚着,似乎随时有一只怪物破出水面。
但这一切别人都是看不到的,在他们眼里,那片湖泊依旧平静如玉,清澈似镜,只有站在这里的人能看到,只有沈灼自己知道这湖泊泛起了不安的涟漪。
“沈大哥?”
身后是宁飞月担忧的询问,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沈灼此刻有些恍惚,因此并没有发现。
“嗯。”
他只是简单地应了声,然后缓缓转过身往岸上走去,一步一步,拖着水流,踩碎湖中自己的倒影,踏上了岸。
除了龙骧外,那些少年们都都一种诡异而震惊的目光看着他,连苏天明都一脸怔愣。
沈灼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便问龙骧,“我进去了多久?”
“……一刻钟罢了。”
龙骧的语气有些艰涩,沈灼毫无波澜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
“……”
“你可知……从你踏入湖中起,你就一直站在水上。”龙骧目光沉沉地说完。
沈灼一怔,立刻低头看自己被打湿的裤腿。
“你睁开眼的那一刻才掉入了水中。”
苏天明一旁接了下去,目光深沉而复杂。
沈灼默了默,转身看向商音,“我通过考验了吗?”
商音看着他片刻无声后才道,“过了。”
一时寂静无声。
忽然,那个黑皮肤的少年一脸好奇地问道,“敢问商音道人,先前这位师姐只说了罪孽深重之人会深陷湖中,一般人也只会没过脚踝,那这站在水面上的又是什么说法呢?”
“水,即是你的执念,你的心魔。”
商音没有明说,但这一句已经等于为他们做了解释。
那水就是每个人的执念心魔,执念深者入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执念弱者,没于脚踝,而将湖水踏于脚下者……无心无魔。
“没有一丝执念?多适合佛修啊!”
“并非如此,西方佛修也只是将心魔锁于深渊,怎敢说毫无心魔?”
“难道……”
那黑脸的少年咧着一嘴白牙,笑道,“我倒是听说书人说过,无心无魔者自然无心魔啦!”
“……”
沈灼目光凉凉地看向那黑脸少年,对方却毫无察觉地望着他笑。
目光挪到了他腰上的黑色锦囊,沈灼目光动了动。
“你看到了什么?”龙骧问。
“没有,什么也没有。”沈灼淡淡回道。
这时,商音淡淡开口打断了议论。
“下一个,龙骧。”
“……是。”
龙骧解了佩剑走向那湖泊时还有些忧心忡忡,结果他一接触到那湖水脑海里就浮现了夙天行的脸,他顿时愣了。
“这是我的回忆。”
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龙骧认出来那是凤于绯的声音。
“怎么回事?”
“因为此刻被洗剑池考验的是我的神识。”
龙骧心中疑虑,“这湖水不是无害吗?”
“对他人无害,你却不是。”
“为何?”
“你有心魔。”
“……”
眼前是年轻的夙天行,温润如玉,眉眼轻柔,手执书卷,眼中的笑意带着一丝讶异,“不知姑娘名讳?”
“我姓凤,名于绯,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你可不是在喊我的名讳么?”
不同于自己曾听过的凤于绯的声音那般低沉凝重,此刻他脑海里的凤于绯就和宁飞月一样,是个灵动活泼的美丽少女,带着对人族和外面世界的好奇,初见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皇子。
“这是你在心动么?”他捂着胸口问。
“不,那是你在心动。”
凤于绯低沉的声音如同回响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我的心魔是什么?”
“……”
凤于绯没有回答,龙骧忽然露出狰狞而讽刺的笑容来,“我父我母,龙府一百多人口,整座横阳城,难道我不该有心存魔念么?不该心存杀意吗?!”
“……”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空荡荡的一片黑暗,夙天行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他的怒吼一遍遍回荡,他像是站在一个回廊里一样。
许久后,凤于绯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心魔不是恨。”
“……”
“是嫉妒。”